阿福这一觉睡得很香，梦到自己串完一千颗珠，阿爹阿娘要来接她回家。

她睁开，看到一张红齿白的少年面孔，咧嘴一笑，是你。

千颗，小就能见到夫人老爷。

妇人见这位年轻的客人衣着华贵，生着一对绿眸，鼻目，非富即贵，价钱往报。

船刚离岸，朱定钺就把船桨扔了，靠在船边睡觉，由着小船在湖上飘，藏在层层叠叠的莲堆里，一时半会倒也无人发现这艘飘来飘去胡来的小船。

时日久了，徐婆婆怕惹事端，就不让阿福来抛面，就待在小船里，阿福串完珠没事，趴在小窗看岸上人，渐渐快睡着了，从一座莲小山外听到一熟悉的声音，这里的莲怎么卖？

阿福信以为真，每天认真串珠，从天串到夏天。

但她忘了自己不会洑，泡在里呛到了，两手拍个不停，快淹下去时，光中有一团影浮过来，臂膀修长有力，将她夹了起来。

两人缩在低矮的船篷里，一个串珠，一个剥莲，摘下来的莲又鲜又，大把放在船，堆得跟小山一样。

阿福串完今天的珠，去帮徐婆婆剥莲，岸边人来人往，生意闹极了，阿福这里最闹，因为其他莲船上的妇人都没有她好看。

阿福还没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就被呛了，模模糊糊中，觉到自己被夹上了岸，有人在喊她，魂儿就被喊了回来。

船篷里藏着一个女。

湖里的莲开了，岸边靠着许多小船只，船上妇人在卖莲，方婆婆就给人家当帮工，不放心阿福一个人在家里，也将她带到船上。

夕西山，鸥鹭惊得飞了起来，年轻人睡了一个懒觉，睁开，伸了个十足的懒腰，忽然目光一定，定在小窗掉来的一只腕。

这时，梦醒了。

小船不知飘到了哪里，船桨也丢了，周阿福找不到回家的路，心里着急，看到湖里小鱼儿游来游去，她也到了里，想划开莲，往岸上游去。

这显然是女的手腕，在夕的照耀下，肌肤雪白，纤细玲珑，就像珍珠一样亮。

朱定钺都不眨一下，往她怀里掷了锭白的银，包了这艘船。

朱定钺轻轻一笑，倒不觉得是刺客，低探船篷里，就见窗边上歪着个少女，穿了一朴素的衣裙，脸上盖着一片叶，绿油油的，盖住面孔，只一乌黑柔的发，结成两条麻辫，安静垂在肩膀上，脖里挂着一串珍珠，亮晶晶的。

女孩睡得神，一只手落在小窗外，指尖上都是莲叶落的珠。

她睡梦里轻轻打了一个哈气，遮面的莲叶颤了一颤，从额掉到下，长的睫，红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