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连笙便忽而记起一桩事来，问：“那位先夫人，可是唤作‘小枝’？”

罢了。长恭心想，过后再说吧。于是回应了那下人一声“好”，又匆匆地走了。

黎婶闻言便长长叹了气：“唉，说来也是一桩旧话。”

“墨先生让你备些参茶参汤，赶的，少将军正在堂里挨罚呢！长青公也在祠堂外求情，跪了好一会儿了！”

“噢，怪不得……”连笙一声恍然，而后才又皱了皱眉：“可那也不过情敌争风吃醋罢了，一芥，为何却要兄长二十年的命？”

“哎——好，好，我这就去。”黎婶忙不迭地站起来，回厨房去了。

黎婶话才说到此，忽然便见那匆匆赶来一名下人，喊她：“黎婶。”打断了她的话。

那下人说着又撺了黎婶两下，连笙一听，却是登时站起来。她揪住他的胳膊喝问：“你说什么？挨罚？长恭为着什么挨罚。”

恭皱了皱眉，又看了连笙一，连笙扭着脖朝向一边，看来气还未消。

她半是可怜又半是嗔怪地说起，连笙一时竟也顾不得气恼了，问黎婶：“二十年？那沈璧是何许人，竟然纠缠了兄长近二十年。”

“这样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

撇下连笙一人留在院里，不知所措。想要前去祠堂看看，又怕去了更要添，何况卫大将军不待见她，此时去了万一火上浇油……可她也拉不下脸去

“正是。”黎婶，“祁山剑派第十六代掌门素天问，独女素枝。”

“那位沈掌门，与我们大将军原是同门，大将军年少时上祁山学艺，与先夫人——当时的剑派掌门幺女情投意合，那沈掌门便是同先夫人自幼青梅竹，一块儿长大的师兄。当年祁山上生了些许变故，大将军一意孤行带了先夫人下山，直接就娶回了将军府，故而才与沈掌门结下芥。”

待到长恭一走，黎婶才肘了肘连笙的胳膊，笑：“还置气呢。”

“一芥，自是犯不着，但先夫人自打嫁与大将军后，便随大将军沙场征战，发觉怀有时，正刚负了重伤从战场上下来。先夫人因这一战耗尽元神，以致生时难产，竟会因为力不支撒手人寰，留下唯一一个嗣。大将军为公取名长青，亦是承袭先夫人名讳，惟愿其素枝长青。只说来也是可怜，长青公一生下来，便没了娘。”

黎婶一声叹息。

“没有。”连笙撇了撇嘴犟说，“才没生气，我自他人剑下死里逃生，后怕都还来不及，何必为着那破事生气。”

“这我哪里知。少将军从府来，挨过的罚还少么。”那下人一面嘟囔着，挣开连笙的手，一面又促黎婶，“长青公跪不得许久，大将军念他疾，一会儿定也就将少将军放了，你还是快些备着吧。”

“然后，沈掌门就如一夜之间发了狂一般，认定乃是他们父二人害死了先夫人，便才有这几近二十年来的仇大恨，恨到一心想要杀掉长青公来解心仇……”

“那然后呢？”

黎婶见她死鸭嘴，便也笑笑不去破。听她话里提起今夜之事，又不由叹：“你也晓得后怕，也不想想长青公已然这般担惊受怕了快二十年了，你还偷偷地拐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