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有一团生生不息动的火，他凭着这团火焰才撑到今天，可是在祁山淅淅沥沥的夜雨里，他却到那团火焰也被一一滴地浇灭下去。

“我不能跟你走。”

然而素枝撇过，躲开他的目光，轻轻地说：“是，爹走了，我没有亲人了，可是，可是沈师兄还在这里。”

“是我心存侥幸，很久了，我看得来，你留在祁山过得并不开心，你照顾我，只是因为愧疚而已，可我却仍然妄想试一试。想着，也许等到卫雍大婚以后，你就能把心里的位置腾来了，可我错了，你的心里再容不下第二个人。”沈璧缓缓，“既然他来了，为你逃了婚，你们走吧，下山去吧。”

这么晚了。她心想着，起下床，打开房门，却看见浑透的卫雍站在门。雨还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他浑上下答答的，说：“小枝，跟我走吧。”

“沈师兄……”

他和素枝双双回，沈璧不知何时现，就站在墙角，他凄凉的双眸看着素枝，写满了不舍，可还是开唤她：“小枝，你走吧。”

“沈师兄……”

素枝不敢相信自己的睛，愣愣地立在原地，听见卫雍说：“我逃婚了，小枝，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天空“轰隆——”一声雷炸响，将天劈开一，心上骤然一阵惊，便觉天被撕裂，白光乍现

半年前回到京都，他便一直被困在府里，哪里也不许去，好不容易等到大婚前夜趁着来往的亲朋鱼龙混杂逃了来，他偷快一路跑回祁山，跑了两天两夜不曾合，就是要带素枝走。可她却说，她不能走。

“你……”素枝张开，却说不第二个字来。

她想大哭一场，说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才来，想问他你当真逃婚了吗？那岂不是抗旨吗？又想毫不犹豫地答应他，说你带我走吧，去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可她看向他的睛，他里的温度撞她忽而涌起的泪里，想到因她而死的爹爹，想到为救她而毁容的沈璧，她一合，下泪来摇摇：“对不起……”

？”

卫雍一时的沉默，不知该如何是好，两相静默里，便就听见后一声：“小枝。”

放在她肩手一顿。

沈璧躲在暗的眉分外不真切，模糊到素枝看不清那一闪而过的是不是他的泪。

“卫雍，”她倏忽抬起来，注视他的双，满目哀伤，“你回来了，我很兴，你要带我走，我心里有千万个愿意，可是如今不能，今后也再无可能……”

“为什么？”卫雍抓着她的肩，残存的雨顺着他的手臂落在她肩，“师父已经走了，你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跟我走吧，余下这一生，我来照顾你。”

她的声音合着风和雨，一片凄然。

苦笑的嘴角渐而低落，渐渐便落到了底。

“沈师兄……”卫雍缓缓低下去，连带着双手颤了一颤收回去，他忽然苦笑一声，“是我来晚了，不怪你，是我来得太晚……”

卫雍。

雨下在祁山上，也下在他心里，他的心渐要成灰，却听到素枝低低的声音：“不是你来得太晚，只是命运不济……爹爹临终所托，沈师兄又救了我一命，我无以为报，理该留在他边，更何况他如今容貌尽毁，我没有办法丢下他独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