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这女却笑笑：“谁说你已死了。”

“那我是个什么命。”

“赤海青山。”

“所不多，唯有两样，一为凡人撰写命数，二为人世消灾避祸。天命者众多，生人世变数无穷，或成灾祸，便由我来。”

连笙便也跟了去：“那你为什么……”

司命却蓦地笑了声：“你是连笙呀……”

连笙便又问她：“那我是谁？”

前司命角浅浅扬着，立在案前。案上一副笔墨纸砚，中有一卷书册摊着，一支毫笔蘸墨被搁在侧旁，似是先时未能写完便撂下的。

“那我可是灾祸？”

“此地也是独独为你而建？”



连笙忽而好奇，却见她微笑摇了摇：“你是天命，非我能写的，也非我能看得穿。我虽为司命，所司所掌也不过凡人命数，天上但有神君下凡历劫的、灵得化人的，皆由天命而定，不归我。”

她望着她，两两四目而对，好似面前站了镜，她笑靥风，连笙也跟着笑声来。

“我若未死，人怎会来。”

许是与她一个模，形如孪生，甚至比孪生更要甚些，于是一朝得见，过去十八年里过得邋邋遢遢的日骤然浮于面上，相形之下，竟是大写的尴尬，遂才分外在意起来。

连笙素来不讲衣容之人，竟也只觉相形见绌。

“我是这里的主人。”

“是。”

连笙一时赧颜，低了低，便听前女笑：“你不必到奇怪，只因你我本也一人，你既是我，却又不是我。我是司命。”

石泉低，婉转好听。

司命笑笑：“许是，许不是，我看不穿。”

“赤海青山……”连笙凝眉不解，“我听人常言，人死以后，归地狱，经奈何桥渡忘川，消尽前世业障，却为何独独只我，死后会来到这里。”

“为什么和你长的一个模样？”女抬，微笑接过她的话。

“司命……”连笙抬喃喃了一声。

她却也摇摇：“青山赤海，福地天，鸿蒙之初便有了，只这神府是天君所开，如今归我名下，由我打理。”

“你就是司命？”

“你没有死，你也没有来，来的不过你的神识，尚还在人间里躺着。”她笑着，侧过，回到一旁的桌案前。

“那你些什么？”

书册上密密成行的，连笙仔细盯了两，不想却是天书。

“自得以来，便是如此。”

“这是哪里？”

这一笑，来时一慌张，一羞赧，一茫然便统统随风散了。连笙又寻回些许自在来，凑去案前，低看那册上的字。

“可我从外行来，一路并不见旁人。”

“人间命数皆归你掌？”

连笙诧然，她竟像是读得懂她心中所想，于是方才仔细打量了她。

两人虽然生得一模一样，然而衣饰妆容却迥然不同，连笙常年质朴的素加，于她却是绮丽繁复。淡红绘桃枝纹敞长袍，描了金丝沿边，腰束一条珠玉镶缀月白锦带，笼一件银丝勾勒祥云的透白纱衣，衬面上亦是白肌胜雪，雪里透红。

她摇摇示意不解，心中一时好奇，遂又侧过来问司命：“你可是生来便在此掌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