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在她上，“天君罚我永生永世不得渡海山，我既跑了，他定然知晓，只是抓我回去以后发落，从轻从严的差别罢了。”

是长恭……

原来那一日鄞城城破，她倒在地上朦朦胧胧里看到的影，竟真是他。他孤杀重围，救她去，可她却没能等到他便先闭上了。这几日昏迷着，也不知长恭境况如何，直至听到单昀找了来。

单昀三言两语，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连笙心中一时怅然，想到如今自己还在昏迷，还没见到他人，他却又要走了。是故伤心难过，只肯等到屋里的人都走光了，方才将睛睁开。

“早已不气了。”连笙在心里悄悄地答。

她说得轻松至极，可下却因此被钉在刑上，正受天雷轰，地火焚心之苦。白羽墨翎忧心万分，却又见而不得，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心想及此，便更觉气不打一来，长恭受她冒死山相救，自然是大好了，可司命却要白捱一场大难。本就比之以往差了一截的，往后还不定要如何不济。

她忽然怦怦而起的心，努力闭好了睛。

长恭在她旁坐下，抬手帮她掖了掖被角。先时白先生替她换药，揭开的被角，因被单昀死缠烂打地叫走了，便忘了再盖回去的，此刻长恭替她小心掖好，然而回手时却并未将手收回，反是轻轻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一手拉着她的右手，一手蜷起的指，小心翼翼抚过她的脸颊，轻唤了声：“连笙。”

“既知如此你还要跑？”

是谁呢？

连笙醒来已有小半个时辰，初时只因浑疼痛不想说话，于是闭假寐，后又听到边往来人等闲言碎语讲起长恭，便索装睡躺着。

她仔细分辨踏来的脚步声，只听那步履沉稳向床边来，似是一双男的脚。她还在琢磨来人究竟是谁的当，晾在被外的右手却蓦然间落了一只温掌心里。

想来，便忍不住更是迁怒长恭。于是怒火中烧，忍着气往他房里去。

她与单昀这厢走了，带上了房门，房里终于安静下来，鸦雀无声。到周围人散尽了，一片寂静里，躺在床上的连笙方才悄悄睁开了。

闭着，只觉到他将落在脸上的手收了回去，双手握她的右手合在掌心里，轻轻开：“我知你还在生我的气。”

前只有空床，张着青幔，她呆呆望着，神了许久。

里无尽怜惜温柔。

连笙到自己面上仿佛火烧一般，心底倏然腾起的喜，几度想要睁开睛。然而私心里捺不住的好奇，想知他究竟会说些什么，于是又生生将冲动忍下，就只默默然听着。

心正在辗转多思，耳朵里却倏忽一声“吱呀”，竟是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连笙登时起的慌张，赶又闭上了。

先时单昀的话还言犹在耳，他说，长恭已好了，要回战场上去。

“嗯。”她一颔首，“他如今这样，危在旦夕，我还是想，见他一面……”

“那一日酒后胡言，是我说错了话，可当日说的，却并非我的本意。你应知我不由己，这样刀尖下求生的日，过去从不怕的，可如今我却实在害怕还能捱到几时。想到死后独你一人孤苦，所以才要此下策。哪怕说时心如刀绞，却也势必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