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默一阵，两人中间，炭火带来的光朦胧不清，明夷不知他是怎样的神。

“尔如向别人打听，恐怕恐怕什么也不会知。”少年说着懒洋洋向后一靠，摊手说“巧了，尔是在问我。”

“再向你打听一件事，你可知纯钧剑？”明夷问。

“我是剑客，问剑很正常。”明夷说着微微一笑，“如果能得知宝剑下落再好不过。”

——又是申君。

不大的房舍内，地上火盆中的木炭已经烧过最旺盛的时刻，只留下零星暗红的光。

“……我不知晓，如有机会会帮你打听一二。”明夷斟酌些着语言说“听闻楚地巫者的巫术神妙奇异，也许……”

明夷忍不住坐直了，微微急切的说“你若能相告宝剑下落，我必竭力报答。”

“敢问那个贩卖棉的仆役是谁？能否再联系上？”明夷问。

这是真的知纯钧剑下落了？

最后几个字糊不清，几乎是从咙里挤来。

“不能，那次我只是偶然才买到。”少年说。

少年叫住了她，“你已问完，我还尚未提问。”

明夷即不忍心打破他的希望，又不想撒谎，免得让他将来更加失望。

明夷顿了顿，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多谢告知。”明夷拱手说，然后站起来打算起离开。

在这个时代生活十多年的她也可以猜到，蒙昧无知的人们敬畏天地，相信这世间有鬼神，特别是最为敬畏山川鬼神、尊崇楚巫的楚国人会怎样对待一个白化病人。

名唤“阿渊”的少年却微微低，一时间没有开说话。

虽然不知哪里惹怒了他，也知不宜再多说话。

“纯钧剑本来在屈大夫手中，他被放后，整个屈氏一族一蹶不振，落在楚国各地、家财四散，剑也沦落到了……”少年说着恶意一笑，中满是看好戏的光彩，“……申君手中。”

明夷默然几秒，拿起放在一旁的狐裘，然后转离开。

窗外北风呼啸着刮过木棂和树枝，发啪啪的声响。

不知这句话又哪里激怒了他，少年突然站起来，那双红睛凶狠的像是要打她一样。

“既然不知，就速速离开！”少年指着门，大声说“去！”

明夷的长眉微微蹙起，思考着怎样才能收购到棉的。

又是一个想得到纯钧剑的人，少年听完后讽刺的一声轻笑。

“华夏之地钟灵毓秀，能人辈，可有医术明，能治我这……疾病之医者。”少年低声说。

经历过现代知识洗礼的她知，白化病是一家族遗传疾病，这病并非于简单的细菌染或外伤，而是与生俱来的基因畸变，本无法治愈。

“……欧治大师铸造的传世之剑，自然知晓，尔问这个什么？”少年问。

明夷等了几秒，又重复“你想知晓何事？”

“你想知晓何事？”明夷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