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瑾屋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幅情景：一个脸红扑扑人儿的抱成一团的缩在被窝里，睛以下都埋在鸭卵青的团锦被里，长长的睫垂着，时而不安的颤动一下，像飞的蝴蝶的翅。

楚宁起来走了两步，她现在这个有一个让她肝疼的病，天一冷手脚都像从冰窟窿里捞来一般，冰凉冰凉的，搓不捂不。

一时七房里的一应供给俱都先着两个妇来，楚宁和叶蓁蓁被当成了小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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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是先前没在意，这两日白锦总觉不舒坦，请了大夫一把脉才知是有了。

庞府老太太大寿这天，燕夫人带了两幅绣图，一副平针绣“万寿图”，一副盘金绣“麻姑献寿”。

青歌

沈芳菲这一胎来的不容易，又是期盼已久，自然是万分的兴又万分的小心。不过还没等她兴几天，七房里又传消息：白姨娘也有了，并且已两个多月了。

甫一过了年，在一片喜庆与忙碌中，燕夫人听到了她最想听到的消息——七沈芳菲有了。

燕府里一片和乐，燕夫人一兴给了特赦令：“怀了的人都贪睡些，天寒地冻的，不必日日来请安了，隔天来就行了。”

刘妈妈叹气：“我这是心疼姨娘啊。”楚宁声音有些闷：“妈妈的心意我都知，只是这话不敢说。罢了，这炭炉生着呛人得很还不如不生，叫人抬去吧。”刘妈妈圈泛红，灭了炭炉，叫桂枝儿和寒丫抬了去。

夫人各自回禀了府内的一些项，新年事杂，几人坐了好一会，得了燕夫人一一批示后才各自散了。

这下沈芳菲又小小郁闷了一把。

——现下既缺着用的东西又得看人脸，日委实不好受。

叶蓁蓁还好些，毕竟娘家富有，她嫁过来时光嫁妆就五六箱，因此手上松泛，倒也没什么。楚宁就比较惨，她统共一箱来的嫁妆，翻了翻，还尽是些面料衣服类，没啥值钱的。

燕瑾轻轻皱了皱眉问后面的青歌：“怎么也不生个炭炉？”

这天吃了晚饭稍歇了歇楚宁照例早早蜷缩到床上，今儿个份外的困。被窝里气一轰，楚宁很快就睡着了。

楚宁也被呛得嗓发，泪直。她用帕捂着嘴：“妈妈就是这张嘴得罪人。我一个妾室怎可与正房比，以后可别说这话了，传去不定又惹什么是非。”

一到晚上青歌就得给楚宁两个汤婆在被窝里，一个手一个着脚。大多时候楚宁吃了饭便早早了被窝，前半夜还好，汤婆着，楚宁一会儿也就睡着了。后半夜就没那么舒服了，汤婆一凉，被窝也跟着凉起来，长夜如斯，楚宁上压了两床被仍是冷的打颤。

刘婆一边挑这炭炉里的碳一边抱怨：“这也太欺负人些，去年这会儿咱们姨娘怀的时候也没见这么着，现今孩一生，更是被撇一边了。别的咱也忍了，可这冷的天，这碳怎么能用啊！”一面说一面便咳嗽起来。

——前半夜一张小脸儿的发红，后半夜一张脸冷的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