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土里冒了许多小笋，密密齐齐的叫着：“小姨小姨。”

我知他的意思，无非是我这个年纪，换了旁人早就成了亲，小笋都能满山跑了。竹生苦短，何苦作孽啊。

我轻咳：“娘亲，我是小生。”

果然我族的生育能力还是一如既往地有保障。

娘亲年纪大了，这些年一直是六哥在照顾她。

娘亲又笑：“哦，是小生啊，娘亲糊涂了。小生啊，夫君待你如何？今年生了几个小笋？”

娘亲这才恍然大悟，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小生啊，你可得抓了啊。”

六哥睛亮了，住我肩膀：“小生，六哥帮你问问他现在封在哪座仙山，要是不错的话，六哥就给你提亲去

丹序仙君立在青鸾上，声音清清淡淡：“你是何人？”

回到卫丘时日初升，竹林寂静无声，我双脚踏在土上，有恍惚。

我心微微一动。

她打量了我一会儿，笑：“小回来看阿娘了啊，最近如何啊？夫君待你可好？今年生了几个小笋？”

前些年妹们都嫁了人，兄长们也娶了亲，这些小笋就是我的小侄们。

我笑：“六哥你还比去年胖了呢。”

他果真不记得我了。

“哎，你以前不是喜过一个小仙君吗？还离家走过，唉，不对，是你还是你九，日久了我也记不清了。”

在这世上的人，大多有个名，比如我的就是卫丘竹生，但这位仙君没有，仙界众人都不知他的来历，上上下下只唤他一声“丹序仙君”。

丹序沉默片刻：“帝俊竹林里的木取名都这般敷衍吗？”

我看了一六哥。

六哥扶着娘亲来，他们后跟着一些已经成灵的小笋，都睁着怯怯看着我。

我缓缓起，丹序生得一副好，这六百年来，他也没什么变化。

我这名字也算众妹中比较好听的了，还是六哥亲自翻着凡间戏折给我取的，别人纵然不喜，我却宝贝得。我低下不说话，等了好半天再没动静，丹序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只是数量似乎比我想的要多一些。

但我知他是谁。

小笋们缠着我玩闹，我好不容易脱来，六哥站在旁边：“阿生，你比去年瘦了些。”

我和六哥的关系比一般兄弟妹要好，以前娘亲孩太多看顾不过来，就让年长的兄长阿照顾我们这些小的，我当时就归六哥。

这一我也无奈啊，这些年真是没人来向我提亲，总不能我上赶着拉着别人问，你喜不喜我？要不你娶了我吧？

六哥忍不住了：“娘，这是小生，你忘了？就是你那个一直没嫁去的女儿，现在在天上当小仙那个。”

这位丹序仙君掌草木时序，调四时之气。权限很大，地位也。

六哥沉默了一会儿：“你已经九百岁了。”

小是我九。

我清清嗓：“回仙君，卫丘竹生。”

天帝对他十分倚重，这一从他座骑是凤凰旁系的青鸾可以看。

六百年前的事也扯来说，我两百岁的时候还喜过对面山的小黑熊呢。

我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我。”

下正跪着，看不见那仙君的脸，只看得见衣摆上的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