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蕙忽地快步而来，低声禀报：“启禀皇后娘娘，魏公公打发人传信来，说金銮殿里已经吵闹成了一片。”

“陈御史言，请天立端柔公主为储君。结果，朝臣们群起而攻之，唾沫星都快将陈御史的衣襟了。”

此言一，众臣的嘴又如壳一般。

顾山长叹气，：“往日未曾挑破，众臣着鼻装聋作哑。现在一提立储，就如图穷匕首见，众臣焉肯轻易再退！朝堂上吵成一片，不知要说多少难听话。”

“阿萝自小心气傲，凡事皆有你们夫妻护着，从未受过半闲气闷气。此时不定怎么恼怒冒火。”

就连铁杆的“公主党”谢钧，也不愿这个鸟。

不所料，陈御史又勇敢地第一个张谏言：“端柔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女，聪慧锐，于政事颇有天分，这两年多来，众人皆有目共睹。微臣斗胆谏言，请皇上下旨，立端柔公主为储君。”

萧尚书心里也掂量着，他也想要脸。要献忠心也不是这么献的，反正肯定有年轻人冲锋陷阵，他还是暂且退一退躲一躲。

顾山长听得好气又好笑：“好好好，就我一个人心疼阿萝，你这个亲娘压半不急。”

湘蕙应声而退。

谢明曦照例冷酷如冰：“女被立为储君，前所未有。众臣反对激烈，在所难免。想来，众人不敢明着指责怒骂阿萝，一腔火气全冲着陈湛他们去了。阿萝若连这闷气也忍不下，还什么储君？”

顾山长也关切地看了过去。

“皇上准了安王殿下所请，命众臣议储君人选。”

……

椒房殿。

譬如谢钧萧尚书等人，总要看一看等一等顺应大局。

这比喻，委实有些夸张。不过，也可见金銮殿里争吵之激烈了。

谢明曦轻笑一声：“师父是在担心阿萝？”

谢明曦手中动作一顿，看向湘蕙：“怎么回事？”

前来传信的小内侍齿利索，湘蕙一五一十地学了一遍：“有御史上奏折，弹劾昌平长公主殿下醉后失言失德。安王殿下听了此言，十分恼怒，将那个御史痛骂了一顿。然后奏请皇上立储。”

谢明曦略一：“我知了。有什么消息动静，随时来回禀。”

好好的大朝会，怎么又吵起来了？

众臣：“……”

关键时候，能豁去不惧“留名青史”的人，也只有陈湛陆迟赵奇三人而已。

再譬如内阁众人，也绝不会在此时表态。

想也知，第一个提立端柔公主为储君的人，一定会被众臣骂成筛。他一把年纪了，还想要脸，以后还想阁为相……

“有倒是有，就是人少了一。”湘蕙轻声答：“听闻陆掌院和赵中书令都附议了。结果也一并挨骂了。”

谢明曦拈起一颗玉石磨成的棋，落在棋盘上，发叮地一声清脆声响：“师父，该你了。”

顾山长拿起白棋，皱着眉，久久落不下去。

谢明曦闲来无事，正和顾山长下棋。

卿都赞同立储，朕就准了安王所奏。下面，诸卿就议一议，立谁为储君吧！”

立储之事，不可能一蹴而就。

谢明曦眸光一闪，淡淡问：“难这满朝都是骂陈御史的，就没人附议陈御史所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