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粟娘暗叹一声，低拾起了书，抚去灰土草，双手奉上，打算学学傅有荣的忍劲儿撑过这位小皇一顿打骂。十四阿哥反是降了嗓门，缓了语气，“你的手……”伸手将书接了过去。

齐粟娘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有些疑惑，这阿山是镶蓝旗人，接替张鹏翮任两江总督，不知为何，倒叫十四

十四阿哥哼了哼，脸好些了，还要再说。齐粟娘却见到李全儿急步走了过来，和傅有荣低低说了两句。齐粟娘见傅有荣给她使着，便笑：“十四爷，八爷许是有事——”

十四阿哥面上笑意，：“前儿我不过是说一声，八哥就替我惦记上了。”转看了看齐粟娘：“我过会再来找你。”说罢，让傅有荣抱上沙盘，急急去了。

齐粟娘措不及防，一时未接着十四阿哥丢过来的书，见着要掉到地上，十四阿哥脸上带怒，她手忙脚伸手去抢，那线书仍是叭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十四阿哥一愣，回看了过去，李全儿连忙上前打个千儿，陪笑：“十四爷，大阿哥、八爷正和阿山大人一桌儿，八爷请您过去呢。”

“……谬承新命陟崇阶，挂印登上将台……”江宁织造曹寅躬站在康熙边，不时与皇上低语，品评妙。

她没兴致人才，也没想着要让皇阿哥可怜庇护，但也知没法和十四阿哥说理，见他多少也算是好心，没什么歪念，以往又是有礼，方才的恶退了下去，笑着施礼谢：“十四爷的话自然是对的，民女谢过十四爷。”

四阿哥气得额上青直，骂：“爷是这么好糊的么？你算学那么好，怎么可能要半年才背会一本书？”说罢，从箭袖中一本线书，丢到齐粟娘怀中，“爷让你教，是抬举你，你还敢给爷摆谱儿？”

戏台上武生的昆音虽是媚，声腔却有一坦，“……家散万金酬一顾，留一剑答君恩……”

齐粟娘看了十四阿哥一，低用帕裹着渗血的手指，十四阿哥在一旁看着：“外很辛苦吧？你看你的手，比我的还。”

十四阿哥只当她是谦守，笑：“难怪皇太后喜你，你真是懂规矩。爷告诉你，你呆在里，吃得好穿得好，更不用活，索多呆几年。等陈变之有了些微劳，皇阿玛升了他的官，你再去享福。你是正室嫡妻，又是皇太后边的人，到时候一屋的女人就你的面最大，她们全侍候你。你好好侍候爷的沙盘，教爷背书，爷就收你门下的才。有爷在，陈变之见着你也要老老实实，你说，爷替你打算得怎么样？”

齐粟娘哭笑不得，她在御船上也听说过，太爷和几位大阿哥门下的才不少，多是六司官、各省府督、抚和有军功的将领。主使着才捞银、办差事，在皇上面前争脸。才仗着主的势把官位坐稳坐。十四阿哥下还小，不是办差阿哥，门下自然没有人，难不成是红哥哥们门下才多？他边的太监女也够他折腾的了。

齐粟娘只当他孩气说玩笑话，她除了侍候沙盘，能替十四阿哥办什么正经差事？皇阿哥这样的乘凉大树可不是白靠的。

齐粟娘听他没有再吼叫，心神稳了稳，顺：“回十四爷的话，民女觉得外一也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