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轻轻一笑，问：“你们所来何事？”

方氏憋了一肚的气，但王氏要瞧未来儿媳的手艺尚属正当举动，不好挑得她的刺儿，只能在心里骂几句罢了。她坐在椅上闷了一时，就又想起林依上书院送饭的事来，黑着脸唤来任婶吩咐：“取布条和明矾，与三娘缠脚。”任婶还不曾应声儿，杨婶急了，：“二夫人你这是作甚，听说缠脚疼着哩，三娘又不是舞女，何苦让她遭这个罪。”张八娘也从旁帮腔：“咱们生在乡间，缠了小脚怎好走路？”方氏心中冷笑，正是要缠一双不好走路的小脚，才走不到书院去送饭呢。她一语不发，站起指了指厨房的门，张八娘立时不敢再吱声，乖乖地跟在她后去了。

行前还再三叮嘱方氏要加调教张八娘。

三人讲了会闲话，张仲微估摸着方氏将回，便从袖里掏一包果递给林依，同张伯临两

林依列了些张八娘平素的喜之，笑：“若真凑份，算我一个。”

糙的布条到脚底，有疼，有，林依见得任婶伸了手，要折她的脚趾，突然微微笑起来：“若二夫人晓得是任婶让我去书院送饭的，不知会作何想。”任婶第一反应是矢否认，但证人杨婶就在旁边站着，她只好服了，缩回手：“不折了，松松缠几罢。”林依却摇：“还是稍稍折一折，不然叫二夫人瞧来，咱们都不好过。”任婶了，依她所言，半折脚趾，了个样。杨婶对这样的结果颇惊喜，却又不解，待得任婶离去，悄声问：“明明是任婶使坏，何不向二夫人言明？”

张仲微存了心来看她，脚下未停，：“我娘带八娘和任婶门去了，我们来寻你有事。”既是方氏不在，林依便安下心来，她晓得乡间不甚讲究男女大防，加之他们兄弟俩是一起来的，算不得独，更是无甚妨碍，于是坐得稳稳的，搁了笔等他们明来意。

张伯临走到她对面坐下，自笔架上取了支斑竹的兔毫笔，在指间飞快转着，啧啧：“你倒是悠闲。”张仲微看了林依一，替她辩解：“练字是好事。”

林依苦笑：“二夫人正愁寻不到法整治我，若是听说了实情，只怕不但不罚任婶，还要赏她呢。”

张仲微：“我与大哥商量，想凑份与八娘添妆，却不知买甚么好，因此来向你讨主意。”

杨婶一想，这还真像是方氏行径，她也寻不甚么好法来，只好安了林依几句，起离去。

黄昏时分，方氏还未现，林依慢慢挪到了桌前，对门而坐，边练字，边盯着门。一刻钟过去，她未等来方氏，却见张氏兄弟现在门，不禁惊讶：“你们怎地来了，小心二夫人瞧见。”

下人是不敢违背主人的意思的，杨婶纵然再不情愿，也只能走过去安了林依几句后，陪着她回房。任婶到偏房寻了块布，胡撕作长条，再着方氏的吩咐找明矾，却未翻着。其实她本不会缠脚，加之晓得方氏只是想罚林依，并不是真要与她缠一双漂亮的小脚，便放弃了明矾，单拿了布条来使。

这般缠的脚，坐着时无甚觉，但只要站起来走动，压在下面的四个指，便会钻心的疼痛。房中只剩了林依一个，但她仍不敢解开布条，生怕方氏会突然前来察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