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也不推辞，只问：“真个儿送与我？”

方氏赠了个最好看的丫与大房，摆明了要瞧杨氏笑话，正在房里偷着乐，却见任婶跑来：“二夫人，大夫人真是厉害人，转就将你送的丫卖掉了，大老爷吭都不曾吭一声。”

方氏不信，亲自走去杨氏房里，四面溜一，问：“怎不见新丫在大嫂跟前侍候？”

杨氏啜了茶，叹气：“迟早是要纳的，总要续香火。”叹完又劝方氏：“我是为了嗣，无可奈何，你有儿有女，由着二弟买个丫来家作甚，若真是缺人活，左邻右舍无事的媳妇多得是，雇两个来家便成。”

杨氏应了，唤霞，命她去问林依牙侩何在。霞去过，回报：“林三娘讲，就在村东，围着一大圈人的就是。”杨氏闻言，便叫她带着那丫，去寻牙侩退掉。霞领命，去了，那牙侩本不愿意，称货已售，概不退换。但那丫容貌上好，不等霞与他辩解，先被另个有钱老爷瞧上，霞是个灵活人，便不再提退货，直接改卖了他人，反倒多赚了五十文，回去报账，叫杨氏狠夸了几句。

张栋舍不得，但各方各面考虑一番，还是杨氏的话更在理，转念一想，反正杨氏在纳妾一事上，从不拦着他，早纳迟纳都是一样，遂：“依你，还是唤方才那个牙侩来，免得麻烦。”

杨氏闭想了想那丫的容貌，摇：“二十七个月的孝，只剩两年，那丫我刚问过，她才十三岁，再过两年也只得十五，怕是不好生育哩。再说咱们外债未清，哪来的闲钱多养一人，不如先转手卖掉，待得孝，我另与你挑个好的。”

方氏将这丫的卖契递了过去，笑：“既是大嫂的丫，要打要骂自然随你便。”

杨氏接了卖契，谢过她，：“弟妹所赠，自然要与几分颜面，哪能说打就打。”她见方氏面有得，很有些瞧不起她，垂了帘，扶着霞的手重屋里去。张栋正在桌前看一封昔日同僚来信，见她领了个新丫来，抬问：“哪里来的？”

张栋将那丫打量几，面满意之，挥手叫霞领了她下去，再向杨氏打商量：“儿去了，你总得让我留个后，原先那几个妾，久无生育，卖了也就罢了，这一个，且当丫养几年，待得了孝，与她开脸放到我屋里，可好？”

她一力劝方氏也将新丫卖掉，方氏自己也极愿意的，但摸了摸额角，昔日的大包虽已消退，却似还在隐隐作痛，她怕卖了张梁心好，又要惹来苦，思前思后，：“我要个贤惠人呢。”

杨氏朝椅上坐了，：“外动静你竟是没听见？二弟领回来，弟妹送的。”

方氏将怀疑摆在了脸上，：“天下男人一个样，大哥会主动卖丫？是大嫂卖的罢？”

杨氏先歉，再：“缸里没了米，你大哥要将你送的丫卖掉，我一个没拦住，只好由他去了。”

方氏：“是。”

一个丫服侍，向来诸多不便，咱们特特多买了一个，送与你使唤。”

杨氏一笑，也不争辩，回唤霞与二夫人斟茶。方氏见她默认下来，心内佩服大过气恼，不由自主羡慕：“大嫂真真好本事，净利索卖了丫，还不见大哥抱怨。”

杨氏又问：“随我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