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着一双睛，睛里还有泪，再怎么想表现得威严也难。

我默默地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看见了期期。若不是齐国亡了，期期或许也会有这么一天。凡事都有代价，这便是作为公主皇被凌驾于千万人之上的代价。

“连那些乡野村姑都可以嫁给自己喜的人，为什么我不能……”她哽咽着说。

无论苏琤怎么问我只有这么一句话。她虽然气愤疑惑，却也无可奈何。

我忍不住笑起来，摇摇：“郡主可知每年有多少国家灭亡，多少‘尊贵’的贵族为为婢？信尊卑有别，不如信有得必有失。若想占得十全十，只怕是镜月一无所有。再者说，活着最差的情形也不过一个死。您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么？清彦究竟是怎样的人，将来会待您如何也未可知，您若是不愿信他就去逃婚，别清彦也别姬玉，摒弃荣华富贵去个平民女，将来便可以有婚嫁的自由。若是您又想要尊荣又想要自由，只怕是贪心太过。”

“我是阿止。”

苏琤怔怔地看着我，愤怒悲伤冲撞在一，最后纠缠成没有着落的茫然。最后她捂着睛匍匐在地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若是他，我一定选自由。我是真的喜他……我真的很喜他……”

“你是谁？”她注视着我。

我不禁笑着摇摇：“郡主殿下，我是谁很重要吗？现在的我就是阿止，仅仅是阿止。”

我把朱钗捡起来血迹，回她的发髻里，轻声说：“人心易变，难得始终。郡主，你回去好好睡一觉，等醒过来的时候，就把关于姬玉的一切都忘记了吧。姬玉不值得你为他放下尊严，是他不上你。”

其实这无关我如何，只是她终究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普通姑娘劝服。

如果不知他的好只是戏，如果不知他温柔的笑容背后是满满的算计和心机，如果当真以为自己被这样一个人上，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不会动心的吧。

我蹲下来，在她面前与她平视，看着她潋滟的一双睛，平静地说：“那些乡野村姑真的比您差上许多吗？”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是姬玉公的婢阿止。”

她对我怒目而视，我笑笑：“自然您是王室贵胄，闻名九州的人，可，貌，国势这些并非是您自己挣的。至于才情，若您终日劳作苦于温饱，哪里有余裕学习诗书音乐？说到底那些平民姑娘未必没有聪慧貌的，只是运气不如您罢了。若她们都像您这样埋怨，这世上也有太多不可原谅之了。”

如果没有姬玉，她也许不会如此狼狈。

苏琤离开的时候睛还着，但是神情已经恢复了冷淡傲的样，甚至看起来比平

苏琤抬起哭红的一双睛盯着我，惊诧继而疑惑，她突然拉住我的胳膊，也不沾了满手血。

“你！”她攥了我的手，微微靠近我仿佛想从我上发现什么蛛丝迹，她一字一顿地问：“你是谁？”

“你在说什么？尊卑有别……天命如此！”苏琤瞪着睛看我，傲慢和愤怒盖过了悲伤。

“普通婢怎么可能说这话，你到底是谁？”

父亲和陛下他们那么疼我。可是他们那么容易就把我卖了！卖给那个我从没见过的什么皇！凭什么，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