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看去，那位夫人看起来三十，用白纱遮了一半容颜，可来的睛还是英气人。她穿着一蓝棉服，靠着椅背聚会神地听着台上说书人的话。

方妈叹：“是吧，杨夫人这好就特别了。她的父亲也是大将军，她就也喜这些刀枪的。听说书也是，就喜听那些打打杀杀的。

好，她主动教你习武便是承认你了。不过如今你已是我的夫人，若还要你自己保护自己，我岂不是太无能了？”姬玉的波转之间是狡黠笑意。

我呛得咳嗽起来，方妈给我顺着气，说：“夫人慢喝。”

“我可以。”他回答得脆。

方妈是原本就是叶宅里的佣人，自我到了叶宅后韩伯便派她来照顾我。她四十左右，非常心直快，又很聊天。去买趟菜的功夫就能带回来一箩筐的新鲜消息，是个非常不错的消息来源。

叶宅里负责照顾我的方妈把我带到当地最大的茶楼，踏茶楼的时候里面的客人已经坐了七成，方妈赶和小二沟通起来，安排了我离台最近的空位。

“是啊，这可是时下最讨喜的说书段。”

今天她早上为我梳发时一直念叨着，问我要去哪里转。我便问暮云的夫人们闲暇时候都些什么，方妈一副“你问对人了”的自豪神情，掰着手指一一数来。

一时间整个暮云，上至公卿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没人不知暮云城安叶米铺最近回来的叶老板，那是个天上有地下无的妻之人。

我默了默，说：“……那就有劳了。”

听书

“姬玉公？”

如此这般，整个暮云便知了叶思臣的名字。

我一边想着一边喝了茶，说书先生在不远大声说：“上回话说到那姬玉公在燕国人质……”

“舞刀枪？”我看着镜里给我发钗的方妈。

这是他最近喜的游戏，在我们的谈话中突然从姬玉的立场变成叶思臣的吻，以欣赏我被噎住的情形。他好像觉得这情形有趣极了，每每我哑无言的时候，都会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坐下的时候，方妈在我耳边轻声说：“夫人左前方的那位是杨将军的妻，她是这里的常客呢。”

李家钱庄的夫人喜听曲，刘家灯铺的夫人喜打麻将，杜大人家的夫人喜踏青赏，杨将军的夫人喜的就有特别了，喜舞刀枪和听说书。

作为叶思臣，他妻的形象确实塑造得很成功。他回到暮云，这些日暮云城最好的药材补品似的送府上，说是叶家夫人舟车劳顿生了病急坏了叶老板，便不计成本地给夫人养。

在来到暮云第七天后，叶家夫人——也就是我终于养好伤门转转了。盛名之下门也成了负担，幸而吴国民风保守，嫁了的妇人府必以白纱半覆面，缓解了不少尴尬。

她坐的位置是大堂里最好的位置，多半是专门留给她的。

我看着他，回答：“虽然是夫妻，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我的。”

叶老板在外行商许久不归，好不容易回了暮云城本就有诸多应酬，但都是来去匆匆准时回府，说是答应了每日陪夫人吃晚饭。更不要说那绸缎坊的布料，胭脂铺的脂粉，手饰铺的簪钗，叶老板都亲自帮夫人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