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想想怎么去了吧？”

“……你失明了多久？”

他说得很轻松，好像那只是一些稀松平常的旧事，只是他的肤一直绷着从未放松。

“后来啊……后来毒解便复明了。拜这绝息之毒所赐，自此之后我不喜黑暗，百毒不侵，也不适宜再饮酒。”

噗通，噗通。

“你知我中过毒，然后解了两年的毒。”他缓慢地开。

我遇到过这么多人，君主，将领，臣，也曾在他们中周旋，可我从没遇见过一个像姬玉这样可怕的人。

“嗯。”

那就算是承认我的猜想了。

噗通。

从燕国内开始到今天也有八年的时间，他应该在更早之前就布局了，这么多的暗产，这样庞大的一张资金和情报网，这些忠诚的仆人。怪不得他的游说从未失败，他的建议从没失手，实际上他自己就拥有左右一场战争的力量。

这个问题就有些遥远，我脑海中依稀浮现那个明媚笑的妇人，她总是一声声地叫着我九九，能把我的名字叫低不同的音律来。

玉已是燕国少宰，韩氏主家是保不了，保下一些旁系还是可以的。想来他这些暗地里的产业，是给当年他保下来的这些韩家人看的。

“解毒时我曾经失明过。”

“宋长均说他认识的姬玉公饮酒，胆极大，你又曾经中过绝息毒。为什么现在会变得截然不同？”

“一年。”

我的母亲其实很聪明，常跟我

似乎是因为我太轻易地松令人惊讶，又或许是问题太多无从问起，他想了一会儿才开问：“你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她又为何故去？”

“后来呢？”

姬玉哈哈笑起来，震动从他的膛传到指尖再传到我手里，他说：“你这个人抓住一蛛丝迹就能拼凑全貌，就算是我不说的不想说的你也能慢慢猜来，真可怕啊。我总觉得我们有一天会同归于尽。”

“那也实在太荒诞了。”黑暗里他的笑声响起来，说：“我对这个要和我死在一起的人还一无所知。前几天我遇到宋长均，他跟我说虽然他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可是也不了解你，自从你母亲过世之后就没人能知你在想什么。”

姬玉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能从指间受到他稳定有力的脉搏和绷的肤，像是被拉的丝绸上动着心脏。

“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我把他的话还给他，并且补充：“我们都被压住动弹不得，只有等别人来救。”

“她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她的一生都掌控在她的手中。”我了涸的嘴，回忆着她的生平：“她是孤儿，小时候不果腹衣不蔽过得非常艰难，最大的愿望就是摆脱贫苦，过上安稳悠闲的日。于是她努力成为小有名气的伶人，接近父皇，如愿被纳为如夫人。默默无闻远离争斗，在后过着她想要的安稳日。即便是最后生病的那段日她也是幸福的，在我七岁那年便病故了。”

我们之间有片刻的安静，尘埃的味弥漫在这个仄矮小的空间里，令人到难以呼。我轻轻叹息一声：“还没有人要救我们，我们不会真的死在这里吧。”

我笑笑：“我不像你，我没有什么秘密，你想问什么就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