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闻言非常开心，把那画折了几折认真地递给我，我接过画便问蓉蓉：“你表舅画画这么好，怎么不把画给表舅看？”

“你的手还能画画么？”我便问。

我轻轻叹息一声，目光落在他拿笔的手上。那洁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里稳稳握着笔，就像以前握着棋，撩拨琴弦那样，看不一丝异常。

蓉蓉画了一会儿就兴奋地丢了笔跑过来拿给我看，纸上赫然一个大娃娃让人忍俊不禁，那么稚的笔怎么看和我也不像，但我还是拍手称赞：“蓉小画得很好，我在你这个年纪连握笔都握不稳呢。”

蔻说夏菀从小就侍候姬玉，和辛夫人关系很好。这番情形想来是夏菀看来我和姬玉生气了，便跟辛然说了什么请她安排的。虽然是一片好心，但是这情形可真是尤其尴尬。

“你坐下吧。”他说。

什么情绪，只一瞬便开。

我看着这一幕，便觉得他将来或许会是个很好的父亲。

蓉蓉便大大方方地叫我阿止，然后又跑回姬玉边，依着他坐下来看他画画。这么小的孩也不知能不能看得懂，她的神情倒是很认真，煞有介事地拿了一支笔在旁边铺了张白纸跟着画。姬玉看了她一，便由她去了。

“那你在旁边坐着，看倦了就去找母玩。”姬玉像是料定了她坐不住，说话的声音温带着笑意。

他对待亲人真的非常温柔又真心。

亭里静默了没多久，就有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蓉蓉喊着表舅一路跑过来。姬玉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放下了手中的笔，接住了蓉蓉的飞扑。她仰着看着姬玉说：“娘亲说她要修剪枝，今天让我跟着表舅，看表舅画画！”

姬玉皱起眉，他看了我一会儿像是真的生气了，又带上平时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说：“你要是真的担心画作不如调整姿势，如此僵跟石一般，便是再巧手的画师也画不佳作。”

她笑起来天真可，便如年画娃娃一般。我不禁也笑起来，弯下腰看着她：“蓉小，我叫阿止。”

辛然留下的仆人都远远地站在亭脚下，这方亭里就只有风声，鸟鸣，光，我和姬玉。

自从那个夜晚之后我和他大约有半个月没有面对面，也没有说话了。此时他的面前支着画架，时不时抬看我，目光一寸寸从我的脸颊上移下去再移上来，有如实质一般。便令我愈发不自在。

蓉蓉一转看到我，睛亮起来。她从姬玉膝下来跑到我旁边，说：“新来的大！”

我们各扳一城，暂时偃旗息鼓。

我抬看她，辛然笑着拍拍我的肩膀眨眨睛，然后说要去找蓉蓉过来跟她表舅学画就先走了。

我低眸应下，坐在石凳上，只觉得有些僵。

我被他这带着火气的话噎得一时无言，顿了顿便笑：“给我画像的是你又不是阿夭，我想知我的画师有没有能力画良作，这也惹您生气么？”

姬玉轻笑一声，看向我戏谑地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手又不是阿夭的手。”

辛然招呼着丫鬟给我上了一遍妆，她认真：“姬玉一旦开始作画便是极认真负责的，只是他平时太忙啦，一天只能画一个时辰。但你好好合，我想这幅画像一定令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