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崇好笑地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非得要保姆来照顾。”

他年纪不小了，脸上自然留有岁月的痕迹，每一次笑，角都折着的皱纹。那是常年累月的笑容积攒下来的。成芸已经见过无数次。

成芸不说话了。李云崇把茶几上两份材料摊开，说：“两块地我都订下来了，只不过还没有决定要哪个，你帮我提意见。”

“元旦嘛，厨师也得给自家老小顿饭。”

公司的人事门和后勤门也买了不少东西，把公司外面和院装一番。离除夕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已经有人准备开始请假了。

好听我说话。”李云崇眯起睛，“我说了，我到五十五。”

那时，他也是这么笑的。

那个夜晚，他靠在自家别墅门，冲着偷偷溜级住宅小区推销保险的她说：“你是哪家的业务员，大冷天的就穿条小裙卖保险？”

“行啊。不过——”李云崇话锋一转，看着成芸：“你住这，那谁照顾谁就说不好了。”

她有时会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李云崇时的情形。

“那……”成芸低，思忖片刻，低声说：“那就云南吧。”

郭佳说她在他边十年了。其实，要比那还久。

“红姨走了，谁照顾你？”

“怎么，去了趟贵州，不喜？”

成芸抬，看着李云崇：“我听云南名字好听。”

成芸又一次加班，李云崇打来电话时忍不住说她：“你就是事太凭心情，兴致一来，就不顾后果。”

手的工作不少，成芸觉得自己想赶在放假之前结束的可能太低。加班结束后，成芸离开公司，天已经完全黑了。

李云崇笑。

公司很忙，假不好请，可成芸还是给很多人放了假，结果就导致包括成芸在内的几个领导层加班严重。李云崇对此不太满意。

成芸转，在空空的屋里扫视一圈，说：“你也给张师傅放假了？”

元旦过后，更多人开始期盼新年假期。公司里聊天的话题也从“年底业绩”渐渐偏向“年假要怎么用才划算”。二月，年味更，成芸住的国际公寓大楼上，挂了好多红灯笼。一到晚上一起亮，像一棵会发光的大枣树一样。

成芸把香糖吐了，喝了一茶。

那年李云崇才三十五，英俊而亲和。

十二年，刚好一。

他经常对成芸说，驭下要严，自己也要自律，可成芸总是记不住。

成芸不置可否，随了歉，接着活。

“这房不用多。”李云崇说，“一足够了。”

成芸放下茶杯，说：“这几天我住在这吧。”

成芸耸耸肩膀，不回应。

“那怎么不选贵州。”

因为避过了晚峰时期，成芸开车还算顺利。虽然也没有一路畅通，但最起码没有堵得走不动

成芸说：“两个地方都不错。”

她跟值班的员工打了声招呼，准备回家。

每次站在楼下，成芸都能很快找到自己的屋——因为只有她的房，从至尾都是光秃秃的。

成芸说：“你喜就全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