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是是是，属下明白。”

犹带气的茶缓缓从壶嘴里淌，在那抹黛紫中泛起了一抹浅浅的碧。却闻不到往常那清冽的茶香，只能隐约闻到几缕淡淡的涩味儿。

祁泓的目光落在茶壶上。

“心里仰仗的仅有朕一人……”

祁泓低低一笑，：“皇后倒是替朕考虑的周全。”

她将放在茶壶上的手收了回去，轻声：“殿内炉火灭了，臣妾……臣妾这就去将炉火生了。”

殿内的冷气渐渐散去，人的也不似刚才那般凉了。赵筠清的手又搭在了面前的紫砂壶把儿上，轻轻试了试壶上的温度，才轻声对祁泓：“殿外雪下的急，皇上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没用过膳，不如先喝杯茶吧。”

不似慧嫔那般柔细，仔细，还能看到她指腹间那几小小的针孔。

也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赵筠清本能地一缩，他只到了赵筠清冰凉的指尖。

他问：“这是朕当年送你的那只紫砂壶？你把它带到大邺来了？”

祁泓看了那茶杯半晌，却没有急着将茶喝下，而是轻轻握住了赵筠清的手。

赵筠清轻轻地摇了摇，：“也寻不见了。”

祁泓问：“那你怎么不走？”

炉内的木炭已两日未曾换过了，里面残留着一层石青的灰，赵筠清拿着火钳挑拣了半天，才堪堪找几块可以燃烧的木炭来，她拿起一旁的火折将那木炭了，才转回到了祁泓边。

那短促的笑声合着略显涩的嗓音，倒像是意有所指似的，赵筠清握着茶壶的手不由得一顿，心里竟有些慌起来。

似乎是没料到祁泓还会记起这些来，赵筠清不由得微微一怔，过了半晌才轻轻了。

＊

祁泓枯坐在养心殿中，看着殿外纷纷而落的雪，忽地转过去，神空地望着坐在一旁的赵筠清，问：“石阶上落了那么厚一层雪，怎也不见人清扫？”

祁泓喃喃重复了一句，空的神中似乎恢复了一丝焦距，可边缓缓勾起的笑却让赵筠清觉得有些冷。

祁泓问：“赵公公和嘉嫔呢？”

赵筠清将茶杯缓缓放到了祁泓面前，轻声：“里的茶叶昨晚被人盗去了大半，臣妾只能拿前年从大靖带来的茶，虽说时间久了些，可味还是没差太多的。”

而祁泓将佟国府满门抄斩一事，让本来站在他那边的大臣纷纷倒戈，与放弃抵抗的士兵们里应外合，协助祁湛于永兴三年元月，攻破了大邺都城。

圆的壶上泛着黛紫的浅光，并不像银壶那般刺，壶也未见任何纹，反而有简单而柔和的。

祁泓摆了摆手，示意赵筠清去。

汗都冒了来。

赵筠清微垂着，轻柔的嗓音似有些哽咽：“臣妾自从嫁给皇上那天起，便与族人断了联系，如今在这大邺城中亦是举目无亲，心里仰仗的仅有皇上一人，除了陪在皇上边，臣妾又能到哪去？”

可祁泓却忽然：“罢了，给朕斟上吧。”

赵筠清轻声：“女们早在昨天夜里就逃走了大半，余下的太监也不知躲去哪儿了，现在能找到的只有几位年迈的嬷嬷，不得力活儿的。”

祁湛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攻到了大邺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