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是没有应和她的话，只是重新低下去的时候，替她包扎的力又轻了几分。

孟璟一抬便见她这生无可恋的神，以为她不信他说的话，他还从来没对人这般推心置腹过，这呆居然还敢怀疑他，他心里腾地蹿起一阵火，正要发作，忽然听见她说：“孟璟，我没有很在意的。”

楚怀婵等了好一阵，也不见他发作，知这人又默默将怒火憋了回去，忽地觉着他这日过得也还蛮凄惨的，有火不能发的滋味着实不算好受，一时之间竟然颇有些心疼。但她想着想着，还是幸灾乐祸胜过了心疼，于是又低低笑声来。

“你心里这样磋磨，实在太苦了啊。”

，好一阵才低下去，继续替她上药。

她就坐在井沿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什么？”

孟璟被她这愈来愈不收敛的蹬鼻上脸的派扰得怒气上，准备训她几句，一仰却看见这样一幅画面——金斜洒下，她迎着笑开，绣工致的手帕覆住了佳人大半脸颊，独留右边梨涡浅浅，一旁一朵玉兰将绽未绽，雅致风。

他很认真地接：“我说过让我试试，我便会认真试试，但你得给我时间。我只是想着，带你来一次便生了这许多，你又受了寒，好生在府里待着不要来跑也好，好好养养，也给我时间。这事上，我连对母亲都没怎么说过实话，总要慢慢来。”

斜脉脉，她在日光里仰，径自笑开。

他很少说这么长的一串话，惯常一句两句敷衍便已算是很给面了，今日这番话倒有几分娓娓来的意思。

他抬眸看向她。

他手上力没控制好，她疼得咬到了。

他心里说不来什么滋味，只觉一苦涩缓缓蔓延而上，包裹全。

楚怀婵脸上的笑意一僵住。

他怔住。

“若我是你，也定然会起疑，将心比心，我真的没有很介意你怀疑我。你我都不是圣贤，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她又仰看了太，迎着斜笑起来，“但是吧，孟璟……”

她哽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说的话全数忘在了脑后。

“这样的话……”她低低叹了气，“你心里该多难受啊。”

井旁边的木芙蓉斜支过来一朵，衬在她脖颈后方，愈发衬得人比。

她声音轻飘飘的：“你既然愿意试试，那便不必先在心里给我判个死刑，再一地说服自己，说她其实不是这样的，再慢慢减成放，那多少呢，三千里还是一千里，永世呢还是三年。”

她揭下手帕，低去看他，他正专注地替她缠了一层又一层纱布，活要将她这只手也缠成猪蹄。

他缓缓放下她手，楚怀婵垂眸看了这两只猪蹄，没忍住笑了笑，温声：“你有怀疑，你要问我啊，别憋着。”

好一阵，他才低下去，边小心翼翼地替她包扎，边：“我让你好生在府里待着，不是要你禁足的意思。我若当真要禁你，你今日哪能得了府门？”

甘松味淡淡萦在她侧，孟璟就这么看失了神。

她笑笑：“我没有很在意你怀疑我。”

这一声便怕孟璟又想折断她脖，赶用被他包成猪蹄的手摸了手帕，将帕覆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