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璟下意识地跟着看过去,见着窗纸被渗来的寒风得微微发颤,尔后便看见了那一盏端立着的莲灯和那张雅致的梅帐。

她重重了下。

烛火忽地黯了一下。

孟璟摸了摸她脑袋，没应声，她便也不再声，安安静静地替他捯饬好，这才起，问：“换甲装么？”

孟璟默了好一阵，才笑：“小没良心的,也不留我过年。”

“也没怎么。”敛秋仰看了逐渐沉下去的天，轻声叹，“只是瞧着您这样，想起婢从前伺候夫人时，每次侯爷奉命征，夫人便也是这样，人都不见影了，仍旧要在侯府门前立上大半个时辰，眉梢鬓角都挂着雪也不自知，远远瞧着，和雪人似的。”

“是啊。”

这好像是她一回主动称他一声夫君。

她这一声轻飘飘的，像在咙里打转，但他却将吐字乃至气息的变化一并听得清清楚楚。

他这才放心回，戎装轻便，他利落翻上，背男儿英姿发，竟半看不疾尚未好全。

见她转，敛秋先一步笑笑，笑里泛着些苦涩的意味，她试探问：“怎么了？”

孟璟本想说不用，到时候换完直接走便是，但她：“我想看看。”

第73章

她说：“我的将军。”

温柔乡在前,心人在后。

她看了不知多久才回过神来，正准备提脚往回走时，忽地看见敛秋立在她后，积雪已经快要完整覆掉绣鞋鞋面。

他卷起，将亲手制的护膝缓缓替他好，柔声：“外天寒，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别又冻着了。”

尔后，她踮脚，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为将军披戎装，还望将军……早日大胜而归。”

甲装将他形衬得越发大，楚怀婵就这么看着前这个再熟悉不过却又陌生得仿佛从不认识的人，倏地泪目，孟璟闻得这一声啜泣声，赶回看这泪多到可以拿来溉农田的呆，想说句没事不必担心，她却早已自行了泪，红着眶替他披上亲手绣好的战袍。

他乖乖起，唤了人拿来，由着她替他更衣。

孟璟轻轻叹了气，反手握住她,将她两手在前叠,轻轻拍了拍,郑重：“放心。孟家儿郎，没有一个畏惧战场的。”

她细心地替他了一遍剑，这才为他佩在腰间。

楚怀婵便这么静静地看着骏疾驰，睁睁地看着雪地上那排蹄印逐渐与雪溶在一起，消失在天地之外。

他微微动了下,尚未及声,便觉到她手环上了他的腰,以腰作支撑，将脚踮到最,几乎快要到他的耳,温气息便一直打在此,令他耳微微发,更有些不受克制的发。

上次京，他便也是这样耐着同她代。

他说完这句话，轻轻将她手放下,迎着风刀雪剑了门，她下意识地脚追过去，孟璟在角门准备上，见她仍旧跟着，转冲她笑笑：“安心等我回来。”

他这话带几分玩笑戏谑的意味在，楚怀婵却没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必要争一个嘴上输赢,反而答得意外的认真：“我不舍我的夫君,可得放将士们的将军走。”

楚怀婵微微弯，兀自了：“终有一日，母亲能等到归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