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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走远，孟璟这才缓缓落了座，手抚上黄梨木扶手椅，生生将扶手攥了一凹陷来。

张钦迟疑了下，了声“不敢”便行礼告退，半不敢耽误，立刻召靖虏卫发，挨家挨盘查。

张钦怔住，他方才听孟璟说扣下了人，顿时急火攻心，下倒是慢慢平复了下来，孟璟此次千里迢迢来靖远找他，想来没安好心，多半是窥了什么端倪，既然如此，人在孟璟手里反而不会有事，只是没想到，和张览迎上的人竟然是陈景元，而保下张览的，居然是孟璟这个柔柔弱弱的妻。

他余光瞥到腕上念珠，青金石在灯光之下晃得人微微眩，那呆如今胆越来越大，一开始连同他大声说话都不敢，后来也敢迫他将这念珠取下来给她当小玩意儿绕着玩打发时间，其中尤这颗作装饰用的青金石。

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声。

他反客为主，走至冰盘前，将手放冰盘浸凉，借着这外力，才总算将心里那隐隐烧着的火摁灭了。

“你是该求我留你儿一命，若非为保他，”孟璟探手折过桌上的一枝冬青，生生将枝叶一并碾碎，“内人也不会落到陈景元手里。”

“当然，你也可以派人顺便找找你儿，这在你的地盘上，你总归比我有本事些。”

静寂环境愈发放大轻微声响，到最后，她几乎已经接受了，多天明时分，她便会命陨此地。只是，她到底从没想过，会死得这般难堪，这比当年葬大江被江鱼啃，还要更让人难堪些。

烛火燃尽后，没有人来添过灯，楚怀婵便这么一直在这可怖的黑暗里，听着自个儿血一滴滴的声音。

“张大人，陈景元都寻到靖远来了，你确定还要和我继续玩心计么？”

张钦怔住，他没想过要取孟璟命，今日之局自然要设非他所为的假象，是以一早便去了靖虏卫大营练兵，且派的伏兵也非靖虏卫锐，原本以为捱到这个时辰回来，便能同时听到孟璟脱困与张览平安城的消息，哪知却收到了张览被孟璟扣下的噩耗。更重要的是，中间还横.来一个陈景元。

他抬看向孟璟，孟璟却只是浑不在意地笑笑：“若叫陈景元寻到机会，想必连你的命都不会留。皇上既然不愿声张想暗中料理这事，自然不会卸你兵权，你为行都司掌印，手下兵不会少，陈景元得手的机会虽然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张大人最近门，可务必多带些兵。”

张钦抬眸看向他，他却已经不愿继续东一榔西一地闲扯了，冷声：“立刻派兵找人，一命换一命，人若找不回来，我要你儿替他救命恩人陪葬。”

张钦沉默不言，良久，总算：“陈景元既然寻到了靖远，必然不会留我父命，既然如此……我任世差遣，但求世饶犬一命。”

八岁那年，她随父亲蜀赴任，途经饶安，遇寇作被俘，兄长舍命带她离开窟，中涉大江，周

他几乎还可以想起，她抚在这颗青金石上的手指肌肤有多细，他一把便可断的弱骨，如今落到陈景元这等酷吏手里，他几乎不敢往下想。

他也浑不在意，继续：“其三，我也犯了同样的错误，算漏了陈景元。”

漫长的黑暗与静寂中，她了一个诡异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