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璟失笑：“你都哪儿学的这么糙的话？”

“你自个儿去。”

他把骨砍下来，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看见骨上细密的啮齿痕，“啧”了声后，又骂了声“活该”，这才在心里悠悠地慨了句，还真是厉害，这支箭，哪怕是孟璟也不来，人外有人啊。

“哦。”

“我以前陪外祖去乡下庄

“……去给我捡回来。”

“楚怀婵，”他脸瞬间黑下去，如今又不敢对她动，只好将她扔上柔成棉堆的榻，尔后忿忿地坐到侧面，拿没什么用的话恐吓她，“你再说一句试试。”

“不行？”

“……”

于是日暮以后，扶舟便拖着还没好全的去了葬岗，提着一盏破碎的灯笼在周遭的森鬼气中翻拣尸，偶和藏匿于岗之中瞪大绿的野猫野狗对叫两声，把自个儿吓得神神叨叨，总算是在天明时分找到了陈景元那被啃得只剩骨架的残破尸，之所以这样还能认得来，实在是因为张钦那一箭穿云破雷，径直穿了骨。

“怎么？”

“……”

他想了想，又将骨放在一侧，自个儿蹲下去研究这人的骨架，他实在是好奇得很，这等天下闻名的酷吏到底和常人有何不同，将骨架东翻翻西翻翻，最后甚至还猫到地上，从下往上看了看这人的骨架构造，终究没发现什么，只好了起来，拍了拍膝上的土，又一脚将这骨架踹飞，颇觉晦气地：“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啊，这心到底是怎么黑成这样的。”

“能啊。”她将双手递给他，上面留着淡淡的瘢痕，但张览的药有奇效，这般短的时日竟然就能愈合到这等地步，她很快地，“我觉着你最近快将我喂得满都是了，这么大一堆，躺哪儿不都一样啊。”

楚怀婵没忍住笑声，探手握过孟璟的手，将他拉上了车，笑：“你也别一天到晚欺负人家成不成，本来就喜往你药里加安神药了，再欺负还得了么？”

“我扔去喂狗了。”

他淡淡声：“陈景元的尸呢？”

看了屋脊后方的将倾之日,又低首看了手中那张被到发皱的纸,细细将其上的九个名字悉数再阅了一遍,尔后将这张纸生生成了碎屑，扬手一洒，金辉之下,漫天纸屑飞舞，犹如试图振翅起飞却颓然落地的蝶。

孟璟气得一脚踢了颗石往他太上砸去，扶舟赶往后一蹦躲开，但到底还是没能完全避开，生生受了这一击的大半力，尔后捂着痛往后避开，满脸委屈。

“行。”扶舟挠了挠脑袋，又，“好像还真不行。”

他一脸嫌弃地拎着骨回去的时候，孟璟正扶着楚怀婵上车，一转看见这脑有病的就这么大喇喇地拎着一个骨就回来了，那支穿云长箭的尾上还猩红一片，不知是陈景元已经涸的血迹，还是因为段阔本就惯用红弓红箭的缘故。

“能坐得住么？”

她却又接：“再欺负可不要往你药里加什么痴傻药。”

孟璟乐声来。

扶舟差咬到：“鞭鞭鞭尸？”

“加也没什么吧，反正不加也傻的。”

他被噎住，自个儿生了会儿闷气，最后还是毫无气节地坐回榻沿，将她往上托了托，好让她靠得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