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形，上方女的目光依然定而锐利，让人几乎无暇去注意她的颜。有温的汩汩下，浸衣裳，符骞知这应当是来自于栾尉成，但每一破空声响起，总带得他的心猛地一颤。

其中相隔的，或许就只是一次命在旦夕罢了。

下一刻，箭雨纷纷而至，或清脆地砸落在桌案之上，或沉闷地扎的躯之中，像是源源不断。符骞被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用余光看见两侧箭支打在石板上，势大力沉，像是能把青石板也砸小坑。

栾尉成挣扎得越发疯狂，要不是顾及那截刀片，恐怕早已挣脱了。

自己和在意的人命受到威胁时，昨日还在为手染鲜血而恶心的人，也可以毫不犹豫地用利刃划开同类的脖颈，再将尸当挡箭牌，以求一线生机。

符骞蓦地睁大了睛。

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果然不错。

不必顾及栾尉成！全力杀那几人！”

“你现在能动了吗？”连微忽然。

拭去落到角的血，她的明明还在发抖，目光却格外明亮：“没事。”

得了这句话，连微一把掀开上压盖的尸和桌板。栾尉成在这片刻已被扎成了刺猬，一双睛直愣愣地凝视天空。

是那个早早消失的督查使的声音。他竟是带了自己的人，此时整顿完毕，便来围杀了！

箭矢来，已有人往这边围过来。连微的白裙沉甸甸地浸满了血，她草草往侧一撩，趁着箭支渐稀，拽起符骞向园跑去。

郡守府里似是没什么人，两人转过树丛，冲一厢房里。符骞解下外袍给只穿着单薄舞衣的连微披上，才来得及问她的情况：“你还好吗？”

符骞回神，就着被压在地上的姿势艰难：“稍微恢复了力气，可——”

一支箭从空隙中穿过，在连微侧脸划开一，血随之落，地滴在符骞面颊上。

说是看情况，不过是独自面对可能的危险。符骞想阻止，却明白来者若有恶意，留在房中也不过是被人瓮中捉鳖，自己还会成为拖累。

“……可以走了。”他停了一下，才哑声接上话，只觉那一滴血灼得他眶发。

廊下忽然传来人声，由远及近。连微才刚放松的脊背一，抿：“你先等着恢复，我去看看情况。”

就像符骞说的那样，适应这些——鲜血、搏斗与命——需要的时间，果然比想象中短太多了。

未及多想，连微手下用力，狠狠把刀片扎搏动的血，任腥臭的血溅在脸上上。

好在符骞已恢复了些气力，在连微的搀扶下也能勉跑两步了。两人跌跌撞撞地逃了一截，却一直没听见有人追上来。虽然有些莫名，但总是个好消息。

从未有一刻觉如此无力，他只能靠坐在屋角

冻得已有些僵的蓦地被陌生的温度笼罩，连微打了一个激灵，长长吐一气：“还好，过来了。”

符骞说的本不是这个，他的目光落在染血的白裙上，连微看他的意思，浅浅一笑。

而后一脚踢翻桌案，同时拽起栾尉成骤然沉重的，合将符骞扑到地上。

前这人，明明一日前还因为噩梦颤抖，今日却孤赴会，以保护者的姿态挡住了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