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娆叉着腰，恶狠狠地问：“你给我说清楚了，我生英儒的时候你都什么了？把稳婆赶走，扔下我自己一个人了，你想什么？要我死吗？”

她欺瞒他也好，心积虑接近她也好，就算她将他的忌讳都了个遍，只要她是宁娆，这些都无所谓。

他本以为日就会这么样过下去，只要阿娆将她的秘密藏好了，他便睁只闭只，就当不知。

江璃抬看她，俊逸的面上浮现温柔的笑，那笑中带了一丝嗔责与埋怨：“你怎么会以为我想你死？若是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这般情的表白倒让宁娆无所适从了，她结结地问：“那……那你为什么？”

但世事并非只有对与错，特别当时他初初登基，朝野上下一片动，‘南派’与滟妃余党依旧剑弩张，‘南派’为了彻底打压滟妃余党，有意借此时机大文章扣给江偃一慢待帝寝的帽。

乾业元年二月，先帝陵寝遇洪涝坍塌，墓毁损了大半，甚至连棺椁都了来。

据先帝遗诏，择址俢陵都是他生前最钟的幼楚王所筹办，所以楚王江偃首当其中。

“阿娆，虽然你记不起过去五年的事了，虽然现在的你比之过去莽撞了许多，但我却认为，现在的你极好，起码有事你会直接来问我，而不是藏在心里，反反复复地折磨自己，也在折磨我。”

她总会投他所好，从吃心到典籍丹青，如他肚里的蛔虫一般。

虽说他责无旁贷，但帝陵工事庞杂，经手的人太多，若要都算在江偃的上，也确实有失偏颇。

他的半边面隐在厢房橱投下的翳里，显得脸晦暗不明。

江璃的目光放空，些许恍惚，开始追忆往事。

从他认识宁娆的第一天起，他就觉得这姑娘仿佛是为他量而生，方方面面都与他契合无比。

往地上狠狠摔去。

知存时，已心髓。

若要溯本逐源，该疑惑的那个人其实是江璃才对。

作为新帝，江璃自然是要追究的。

因为他发现，不是那个着面的宁娆，还是不经意就要狐狸尾的宁娆，都已成了他心中不可割舍的分。

开始，他以为这是缘分，可相的久了，她那藏在沉静娴熟之下的活泼脱，那隐在端庄周全之下的朗不羁，甚至不经意的本禀赋，无一不在告诉他，那所谓的妥帖、契合不过是一张心描绘的面，宁娆着它只是为了能心积虑地接近他。

江璃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又想起这些了吗？”

江璃烦恼过一阵儿，他幼年吃足了苦，少年时苦尽甘来，大权在握却又不免寝难安，最忌讳的便是别人对自己的欺瞒，他甚至揣度、试探过宁娆嫁给他的真实目的，但都不了了之。

于本心，江璃心疼这个弟弟，但作为皇帝，他仰仗‘南派’的

他像被牵了线的影，动作僵地仰看宁娆，面容极其无辜，视线里充满了无声的谴责。

可这世上并没有永恒的秘密，特别是阿娆，那时她还太过年轻，也并没有练就后来的城府。

别扭了一段时间，他放弃了。

响亮的碎裂声，震得江璃一怔，茫然地看向地上狼藉的碎瓷片，凤眸中一瞬闪过无比心疼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