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僵,后背靠到了冷墙上,目光交缠,我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近距离的对视,我看见了被隐藏起来的愠怒。
我伸手拉了他的衣袖,小声道:“ 你生气了吗?”
烈火似乎被声音惊觉。林怀喻顿了顿,眸也随之一颤地垂下,扑灭了火。拇指还在左手背上摩挲着,那些伤痕已然淡下,只有小块不太好看的肌肤微微泛红。
我歪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循望,了然后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只有一小块而已,伤早就好了。”
林怀喻闻言继而握紧了,他叹了一口气:“ 我陪你去医院吧。”
我笑笑,正要说话,不过一道沉闷的声打断了我的回应。
“ 望舒。”
邵老先生喊我了。我向父亲示意后回过头,林怀喻还在看着我。
“ 还是不麻烦了。” 我说,然后悄悄地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邵老先生,向他道别,“ 我该走了,下次见。”
回首的时候,邵老先生已经向唐先生他们道了再见,又阻了他们说不用送了。邵老先生直接揽过我的胳膊,迈着步快速地走向电梯。
他箍着我:“ 走吧,我们去医院。”
回到车上,我靠着椅才真正地歇下来。闭上眼的刹那,发觉到一阵一阵地酸涩,像是进了沙子快要睁不开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 爸,我有点困了…”
略而粗糙的手摸摸我的脸颊,硬硬的手茧拉下我靠在了温暖的怀抱里。
“ 睡吧,孩子。”
我大抵是睡了过去。
到了医院的那会儿我已经有些不清醒了,步伐都开始轻飘飘的,连邵老先生什么时候带我进来的都记得不清楚。
我瘫在椅上,轻声道:“ 爸,你先回去吧,别陪我等了。”
邵老先生没说话,他摸了摸我的头,我暖得感觉到一些酸涩。我又道:“ 我这儿肯定还要一阵的,这太久了,妈应该还在等你的。”
邵老先生没回应我的话,只是说:“ 坐着吧。”
挂水的这一段时间,我总是昏昏沉沉,睡了醒,醒了有觉着困。一阵子,脖子的酸意撑着我半阖,迷迷糊糊的,眼前尽是一片混白。
我在一片森林里行走,道路弯曲,偏偏树叶消融于林中,斑驳纷纷扬扬地落在草地上。我恍惚地认为,这很像我几乎每天都在行走的路。
沉寂,纯粹,光怪陆离。
然后我被一望无垠的森林包围,还有些…呼啸的声音。
哗然,听不出那些是什么,不像鸟儿,也不像蝉虫。窸窸窣窣地在耳畔转吟,拍打啊拍打,可能是海声吧。
我循着声音辨方向,走着走着,我听出了拍打礁石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