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这一场，薛雪游平静下场，内心却已骇浪翻。台下人虽然看得清楚他们拆招数十，但刀气剑气互驳，内情并不分明，除非老练如…此时城墙上影，一抹转瞬即逝的影，持鞭的那凌雪阁，才真正知败走原因，旁人皆以为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战。薛雪游无心纠缠复盘与否，他很清楚自己不擅长与这等刚猛刀法拆招，就算无异样，他或许也会在又十招退以后输掉。但他终究没能替叶

薛雪游此前一路与人组队将排名打上来，虽然偶有败手，不过大多原因是他还青涩，遇上过分刚猛或过分灵巧的宗门武学不得门法，前者以苍云为代表，后者便是一伞飞天的蓬莱。他未曾寄望于自己的运气有多好，能在论剑赛如此重要的四二节，匹到这其余七人中较好压制的门派弟。不过率先对上的、前的，一白紫衣衫，尤为刀气撼人的霸刀弟，仍不免眸一沉，莹好看的微抿成线。

薛雪游微微蹙眉，去看叶远心的手腕，那有力的腕节似乎仍时有微颤。三月前他才从书信里知此事，叶远心无意瞒他：游历时遇上了个霸刀山庄本家的弟，叫柳暮帆的，北傲诀心法修得扎实刚猛，一手七刀大开大合、时时停，很是难以招架。当初只说是切磋，叶远心却俨然被针对，他修习重剑，但亦极少见这般刚猛的霸刀刀法，不慎被他伤了手腕。江湖才士多知藏剑弟不仅修习剑法，还有剑庐要兼顾，此番切磋究竟存了这么心思将他击伤，不必明言。

柳暮帆收刀。

这是怎么了…

擂台内。

薛雪游不太习惯这样的神，太炽烈又明亮，为比武而来，又并不将对手放在中，那么究竟是竞技、或只在乎刀与剑的优劣呢？他其实并未想，只在哨令下后提息、剑、鞘！

藏剑山庄客房，薛雪游独居。

……

叶远心微微垂，只是笑：“…无碍。倒是我才要觉得抱歉，最初虽然写书信时对你坦白了私心，但终究至今觉得羞于启齿。我叶远心自己手腕伤了，切磋不得，便要宛转请你来为我压阵，江湖手何其多，又有朝廷盯梢，西域东海暗中觊觎的人更不在少数…武士如过江之鲫，我却问你要不要投池饮鱼。我觉得很抱歉。”

薛雪游微咬尖，与柳暮帆继续拆招，互互退又十余招，然而刀气刚猛，薛雪游内气机紊，就在一忽的脱神之际，霸刀尖锐的刀尖已挑近他的结。

其实在上场开始调动内气机以后，薛雪游便觉得不对，有什么仿佛自下腹那…本不该有的位窜起，一阵揪心的刺痛以后，顿起的竟是无边际的灼与难言的快，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浑打了。

“为何这样说？”薛雪游声息洁淡，面很平静，他执剑前行，回时说：“我初次下山前，并不懂什么是人间，至今不懂。但于睿师叔说…剑为人间不平而鸣。我见友人蒙难，自然要剑。”

横剑，剑在前时内气机与内力先起，招走行天，再于侧险掠时转刺剑冲。柳暮帆似乎饶有兴致，姿大健壮的霸弟双刀同起，刀罡惊人，游刃有余地挥罡拆招，只在步伐退间不平不缓地以刀振剑。霸刀双刃，刀较剑更阔，因此刀罡重压、刀墙又起，凌厉刀墙劈来时，薛雪游脚下步伐虚动，只觉得下腹微痛以后无尽的灼袭来，几乎是勉力压制的一声细微而短暂的哀呜以后便觉得浑旱，又转为火炉沸烧一般的烧，令他握住剑柄的手微颤。

下是在赛场。

不可以…

叶远心微抬眸，目光及远眺追少年俊似雪的背影，久久凝看。

柳暮帆微微压眸，沉的眸光中似乎正有玩味。他自小与人切磋鏖战，真正从刀术中锤炼，又大族、久在江湖，不是在雪峰上清修的士，岂会不锐地察觉到薛雪游的上发生什么。但他并未言说，也未挑明异样，只是在薛雪游被迫近的那一截纤白修长的颈、那一颗微颤的结凝看几许，看薛雪游勉力维持冷静与无澜的神，呼间却压抑着仅两人可闻的、近乎是惑人的轻轻息。

四二，胜局已定。

其实我原先甚至不知这是什么、该不该再度世，毕竟…但问过于睿师叔以后，我始终觉得能为我自己解惑的，只有我自己，因此下江南，不全是为了答应朋友来此地游历，我……也想见识什么是人间。所以那柄剑，还是不用了。修复听冰已经很耗费你的心神，尤其此时你的手，不是伤了么？”

无外，正是因为他实在气运不佳，排到的便是先前击伤了叶远心的霸刀弟——柳暮帆。前人或许二十？十九？目光很难懂，似乎挑衅，又自有疏朗之气，仿佛未曾把薛雪游放在里，只饶有兴致地看他的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