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满倒了两杯茶，递给他一杯：“你为什么想留下来？”

叶珏更低了：“没有，我就是想为你些事情，我想留下来。”

云渚小庐内一直很净，扫帚上的灰可能比这屋里的要多。

季雪满气笑：“你在怪我？”

或许，是存了些私心吧。

“这样，你还想留下来吗？”

“想好了吗？还想留下来吗？”沉默中，季雪满促问。

倏然，他嗤笑声：“你没听懂我先前说的话。简单说吧，你是坏人，我和你关系很差，是你害的。”

他只不过来不到半个时辰，回到云渚小庐内时，叶珏不知从哪找一把扫帚扔在地上，而他正端着一个盆，手一晃，半盆“哗啦”溅，木盆也随之“哐当”跌落在地。

话一，他有些愣住，不明白自己为何急着想要得到回答。

他目光沉沉，像是能穿透一切的利剑，轻易就能看破对方的不安。

叶珏的确是慌了。

季雪满拉过竹椅，找药箱，重新为叶珏包扎伤。

季雪满，刚要再问下一句，忽又听他：“而且，你救了我。虽然我也不记得你是谁，但我看到你第一，就觉得很熟悉、很亲近，你是个好人！”

被训斥的人低下，扁着嘴像在闹小脾气：“你也知我伤没好，那你还要赶我走。”

“算了，没什么。”

他带着一丝希冀地看向季雪满：“我想留下，你是不是会不开心？”

他着手收拾药箱，一抬眸就发现某个傻在害羞地偷看他。

季雪满转看向满地狼藉：“所以你在打扫？”

季雪满一怔，关上木门急忙走上前，抬起他的小臂，看到白绷带洇血红。

傻叶珏听不懂这类比喻词汇：“什么姑娘？”

傻扬起明快的笑容，脱去往日凌厉带刺的气势，是一夹在少年和男人之间的纯真和成熟。

叶珏兴奋地起来，一不小心带动桌差掀翻，杯在桌上骨碌碌过几圈，沿着桌面哗哗

这算什么。

季雪满心泛起些许酸麻。

季雪满不可否认，回来时的“决心”在这一刻，似乎崩得溃散。

“诶？真的吗？”

心砰砰，季雪满慌移开，不自觉手心的茶杯。

他决定和叶珏好好谈一谈，至于对方能听懂几分，就另说了。

“你在什么？”季雪满迷惑。

“我真的很坏吗？”他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叶珏很失落。

“坐好。”季雪满像教育小孩一样命令。

季雪满无甚表情回看过去，这样的反应好似已说明了答案。

人失忆了，脑袋还磕傻了，这么说好像是残忍了些，可现在说清楚，让他选择，比瞒着仇恨要好。

然而，乎意料地，对方开说：“你要是想留下，就留下吧。”

叶珏鼻，哑声：“可我是个坏人啊。”

下决心，绝不心。

灯光下，视线蒙上一层和橙黄的光，和炉里的火一样，烧得人脑袋乎乎的。

叶珏立坐正，手搭在大上，认真倾听。

寒风顺着门开的隙呼呼往室内刮，叶珏苍白着脸，着发抖的右小臂，往椅上一，睛发红委屈：“疼。”

像是个被遗弃的小孩。

“你是田螺姑娘吗？”

“对不起，我是个坏人。”他重新趴到桌上，孤独无助地抱着双肩，眶又红了。

叶珏中的光渐渐灭掉。

难以招架。

但他没想过有人的脸可以这么厚。

这话早就问过，但叶珏依旧板板正正地再回答一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上也好疼，我不知去哪。”

季雪满系好结，松开他：“好了，别再动。”

叶珏枕着左臂，趴在桌上盯着他看，原先还因为疼痛而发白失了血的脸又渐渐红了。

“是。”季雪满毫不犹豫给肯定答案。

他有生气：“伤势没好，为何胡走动？”

但他不是因为受到季雪满威胁，而是在听到季雪满对他的评价后，为自己的差劲到愧疚。

季雪满微微蜷起手指，竭力下内心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