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囫囵吞枣般随意洗不同，他那会儿到底还有意识，哪怕手脚没什么力气，搀着站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但同样，指尖也在发。

隔着一层棉巾拭着摸索着手下的，没有一脂肪，只能摸到单薄的脂的让厉枭抑制不住地指尖发颤。

期间都是宋笙在忙前忙后照顾他。

离开前医生还听到厉枭低声威胁他不准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厉明晴，否则。

不容得罪，医生只能尽量委婉地表示，病人没醒动不了，上每一都要洗净，保持，最好能隔一段时间就帮他翻翻，一下四肢，以免病人醒了坏了。

到底是混血儿，他的男特征天生就比其他同大上不少。

不过向来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他继续忙碌于工作，那会儿又正好得知新能源开发权被拿来公开竞标，对那块资源矿势在必得的他连药都没吃，撑着不适开了三天会讨论如何以最低廉的代价拿下独家开发权的方案。

毫无意外隔天他病倒了。

吃的用的，一应俱全，公司、竞标……等等消息也都被归纳的简练，没有一丝错漏。

六年间他病过不少次，倒是几乎没见过宋笙倒下。

宋笙似乎会照顾人。

可那会儿装模作样中的宋笙却是忍着羞怯故作淡然地回了一句他也不小，还很好用。

他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病得那么严重，他甚至不知宋笙是怎么找过来的，只知当他醒来时迷迷糊糊看到宋笙趴在床边，没来由的安心。

病好的时候甚至还有一丝怅然若失。

他病的时候宋笙似乎卸下过那张无动于衷的面，关切的眸，心疼的表情，温凉的碰……

必须承认，有宋笙在边的那六年中，他没有一不妥帖，没有一不安心，他曾以为那就是所谓的知音。

让他有一丝心慌。

去洗澡时他还故意调侃过宋笙，问他不敢替他洗小厉枭是不是因为自惭形秽。

他总是那么贴，仿佛跟他心意相通，确知他想什么想知什么，然后提前准备好。

这话一下激发了他争好胜的心，仗着自己积大，宋笙又要扶着他腾不开手就去闹他。

宋笙似乎天生就很适合辅佐一个人。

现在回忆起来他的情仿佛早有暴过的痕迹，只是他从未想，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了六年。

如今揭开这张虚伪面才知，所谓的知音不过是险恶的蓄谋已久。

他的房产虽多，却没有一是他的固定住所，他呆的最久的一便是他跟宋笙的“婚房”。

他恍然间回忆起有一次他生病，应该是他们刚结婚同居在一起的第一年，那次好像是刚从家宴回来，夜间温度变化过大，他仗着自己格好拒绝了张妈跟宋笙加衣服的要求，于是第二天他就觉到了不对劲。

太脆了。

厉枭一一记下。

这个坏了不仅仅是指四肢肌萎缩无力，还有肤溃烂。

不过这次忙他没回去，挑了个离公司最近的公寓。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碰、查看着宋笙的。

另外，要是有空，天气好的话最好拉开窗帘打开窗让病人照照光。

病中的虚弱曾让他跟宋笙亲密接过几次。

结果两人差枪走火，还是宋笙先冷脸走人，把他一个人丢在浴缸里。

他那会儿也有些惴惴，以为真把宋笙惹生气了，等宋笙平静下来重新返回的时候，尽说不抱歉，心怀歉疚的他还是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乖巧了许多，任由宋笙对他搓圆搓扁。

他明明比他还瘦弱，骨却比他上许多，可如今，他却罕见的病了，病得那么严重，病得那么……

那段时间宋笙把他照顾的很好。

太瘦了。

尽那会儿他没看过宋笙的大小，但他相信他肯定比宋笙的大，长，他们格就有极其显着的差距。

医生怀疑是自己幻听，因为他回看的时候门早就关上了，小小的窗能看到的就是厉枭走向宋笙的后脑勺和略微佝偻的背影，像是错事的小孩，知内疚心虚却嘴着不想改正，只能从肢语言中传达一二。

那会儿他病了好几天。

由于之前的疏忽导致宋笙背后、生了几颗疮，即便在医生面前不动如山面不改，当单独面对宋笙时，厉枭还是多少有些尴尬心虚。

也很适合照顾人，有他在，他居然一都不觉得生病难受。

尽厉枭态度认真，但医生临走前还是有不放心地一再叮嘱了遍，直到厉枭不耐烦地眯起那双幽冷、叫人望而生畏的湖绿眸，医生这才浑一震地收起废话步离开。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