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慌地回答：“就在城外，离我家不远的地方。”

索菲亚站在门，她的心中浮现隐约的不安。

而更令男人无法拒绝的，是亚当的容貌。但凡凡人，总能挑面貌的不足：或是太宽，或是嘴太大；或是肤不好；或是骨相不佳。但面对亚当的脸，男人竟挑不半分纰漏，仿佛这张脸是众神以天地为尺，以日月为规心设计的一幅作品，星辰坠眸，成了瞳孔中一智慧的光。而这幅作品的意义，就是为了向人们彰显神力之宏伟，神之无瑕。

通过城门，老妇人轻车熟路走街串巷，最后绕一条暗曲折的小巷，将篷车停在一扇脏污破旧的木门前，照某节奏敲击着门扉。门内传来一个懒散的男人的声音：“哪位？”

亚当此刻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货——索菲亚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么友善。他对于人情世故的经验匮乏使他此刻沦为索菲亚的货，但他并没有什么抗拒心理，无论之后是好是坏，这对他都是新鲜的经历。于是，不用索菲亚动手，亚当便自动顺从地走门。

老妇人低声：“卖酒的索菲亚。”

索菲亚蹒跚地下了驴，一把将亚当从稻草上拽下来。亚当皱皱眉，因为索菲亚的动作实在过于暴。索菲亚拉着亚当的手腕，牵引他来到门前，对亚当说：“好孩，让他看看你的脸。”

男人问索菲亚：“你是哪里捡到他的？”

男人心中的疑虑始终难以打消，他怀疑亚当是某位贵族的后代，但看亚当朴素的服饰又并不符合。如果因为这怀疑就放弃亚当这样的极品货，他实在舍不得。思量几番，他咬牙带着亚当走向，留给索菲亚一句话：“我去问问夫人，你下次再来领赏钱。”

如若是个其他德健全的人类，定会因为心疼宝玉蒙尘而让亚当离开这里，但在男人鄙薄的见识中，享受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侵占掠夺这份，因此亚当可以说是来对了地方。

木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隙，隙中冒半张暗模糊的脸，同样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嘱咐：“把货带过来。”

门内是一个光彩的新世界，两侧的墙上缀满挂式的烛台，淡黄的蜡烛发柔腻的光辉，与悬挂的羽装饰和暗红镶金边的驼地毯一起织暧昧的氛围。亚当微微仰着，等睛适应了黑暗到明亮的光线变化时，他听到一声惊叹。男人短的手指拈住他的下，仔细欣赏着这副造化天成的面容。男人从没见过这样的货：刚得知自己命运的货，要不拼命挣扎，涕泗横，夹杂辱骂与怒斥；要不面若死灰，形容枯犒，像是已接受未来的命运；也有行表现镇定与乖巧的，而这类货多半在谋划着逃。亚当的表情，是从容而充满希望的，他中的无畏和欣喜让男人联想到初生的幼崽。男人怀疑亚当是否智力有障碍而不知自己所何，但他很难从这张灵慧的脸上找任何痴傻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