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过去，一千两像石沉大海，激不起半涟漪。

他怎的想起这件两百年前的蠢事来了？他歪着脖，对着手腕上黑的斑痕若有所思，那里原本是牙印。是后来阿银知他被骗，气得咬上去的记号。

无故撒完气，阿银喜藏在清峰的大叶里，俯瞰岛上的风景。如雪一般的光银鳞挲着清峰的叶，给清风带来徐徐沁人心脾的凉意。

“我，我现在，没有能用来供你的、鸭、鹅，黄金万两，或者米粮百担，所以，所以我把自己献给你，我命令你，不可以拒绝！”

“我有。”

“你难也想像打发那群凡夫俗一样，用这些破烂玩意打发我？”

“你赤脚也就罢了，用树叶遮有失、有失统！”不经意瞥见清峰光的大，阿银急忙转过脸。清峰看他的结上下动，大约在蓄力准备狠骂他一番。

阿银是条好蛇，虽然蛇嘴上这么恐吓，但是他并没有捣。凡人所说的“是心非的人”，大概说的就是阿银那样的。

清峰摇了摇。

清峰摸了摸阿银的。

“你什么都不会，怎么立足三界的。”

阿银有一副姣好的，型要比他大一，充满力量的肌致有力，但小孩每天学着他穿树叶的样，让清峰觉得怪怪的，不是滋味。

“……”

“好，我愿意。”不过，阿银以后会有我这个朋友。

“罢了，随你。”

“在我功德圆满前，你有什么想要的？衣服？鞋？”我有的都可以给你，毕竟你除了我，什么都没有。

有一回，一个乞丐朝他作揖，他看着蓬垢脸，但举手投足乃至衣着都还算面。清峰懂得，这应该是话本里常言“文人骨里渗着中状元的清”。

“没有不会开结果的树妖。”一直立在旁边的一棵老榕树，目光灼灼，绕着阿银打转。

清峰把阿银拖回来后，几次三番追问，他才泪透，自己其实从臻南雪山而来，亲的爹娘和亲友们都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雪崩，丢掉了命，他无家可归、无依无靠，本来想着痛快地投海轻生献于天地自然，辗转却被一棵树给留了命。

为什么故事都从夏天开始，可能真的因为太了。阿银从海边泡完澡，忙不迭钻树里乘凉。

翌日，阿银拿来一双鞋，着急让清峰穿上。鞋面开了个“天窗”，清峰右侧的脚趾稽地到外面，阿银“噗嗤”地笑了来。

滩上。一条大白蛇作垂死状，蛇不断翻来去，引岛上的妖们围在一起观望，嚷嚷着“埋了他”。被围在中间的阿银浑都是青紫的伤痕，海浸泡过的开绽，略显浮，没有结痂的伤已经能闻到腐味，雪样银白的鳞片织着血痂，几无完整，再加上缺失的蛇尾，大家都以为是别飘来的死蛇。

“那是一千两黄金啊！你被骗了！一千两黄金，亏了你后边多少功德！你直接打发他些许碎银不成？”

“好歹留钱财，给自己买些衣裳和鞋。”

那是清峰第一次穿凡人的鞋。脚底酥酥麻麻的，脚有一阵空气。原来穿鞋，是这样的觉。

“小人想借清峰大人一、一千两黄金，用以经营买卖，待日后业有所成，必十倍还与大人……”他不假思索，后来确实满足了这个面乞丐。

“你的叶真好闻！不过，一个秋，榕树都开完生完孩儿了，怎么就你没开？要是你的，那一定很好看。”

“不必。”倘若用香客的供银，这样功德就不作数了，攒功德可不容差错，“不冷的，不信你看，我的叶很厚，可以挡风。”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阿银一把甩开金叶，啪啦，掌大的金叶散了一地。

清峰把阿银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上，是温的，又往脸上带，也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