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他,手撑头斜躺一旁悠哉地看着,不想看着看着便入了神。
若以白瓷白宣比,少年的肌肤更添了些极富生气的血色,细白腕子熟练地摆弄文房物件,细长美目专注于砚台上,一手扶袖一手研墨,很快开始提笔写起字来,朱唇时抿时动,料是在默念文章,真是一副活生生的美人图。
身处这草原大漠之地,手边没有合适的教材,云林秋这是将幼时开蒙所学的,仔细默写出来。他在江南时上了许多年学,可教人习字还是头一遭,考学不精还想教人,若叫父亲知道来肯定又得训斥自己卖弄了吧...
云林秋写着写着,脑袋不禁又念起了许多江南之事,他之所以会跟着商队北上出塞,也是由学堂里一名家中做南北贸易的同学引荐的...
“可要吃些点心?我叫人送来。”
塞外男子粗哑的声音搅乱了少年思绪,云林秋惊了一跳,抬头与人对视了一眼,目光很快投回纸上,摇摇头道:“不必了,写完再吃吧。”
这一旦写起来就跟没完没了似的,眼见那白宣上齐齐整整的小楷字越排越满,赫连稷有些憋不住,突然从后头将人猛地一抱,照那一截细颈子便啃了下去。
“啊!!”云林秋惊得笔一甩,眼睁睁看着溅起的墨汁将半沓写好的三字经都给浸了,气得语无伦次:“我这写了半天,你、你怎的这般?!”
“写字怎的这般耗时费事,先撂了。”赫连稷大手不安分地往少年前襟里伸,埋头在男孩耳边吹气。
云林秋被吹得酥麻,紧张地缩起脖子,又恼又羞地忿忿道:“明是你先托的我,早知道你这般无赖,我还不乐意教了呢!”
少年板着稚气犹带的脸蛋,严肃认真得很,相较之下自己的确不像话。赫连稷这回真收心了,抓起飞跑的毛笔放进人手中,讨好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帮林先生研墨就是,再不闹你了。”
云林秋气哼哼地正襟危坐,审视地盯着对方,只见赫连稷果真拿起墨条,捋起衣袖就磨。
那动作不像研墨,倒像要磨刀宰羊似的粗鲁得很,云林秋看了一会很快又忍不住了,气闷地抢了过来,嘟哝道:“我还是自己来罢...”
“好好,我手拙,林秋自己来。”高头大马的塞外男人就差没点头哈腰了,这回老老实实地坐在了矮几旁,再没惊扰了这幅江南美人习字图。
静下心来默写的时间流淌的不知不觉,待云林秋将【三字经】写了两份,才想起要展一展酸疼的臂膀,突然意识到身旁悄无声息的,好奇地抬眼一瞥。
赫连稷盘着腿正襟危坐,像只训练有素等主人给食吃的狼犬,云林秋东西写完了心情好了些,脸蛋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抹了道浅浅的墨汁,扑哧一声笑出来,揶揄道:“大狼变大狗了?这么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