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曲默才从宿醉中缓缓醒来。

曲默倏地僵住了——他连忙下榻，摸上枕边的面系在上，又胡蹬上鹿短靴，推开屏风，只见一张长书案横在他前，上面陈着书卷案宗，笔墨纸砚。

常平暗呼一声倒楣，他方才里都是自家主那白的肌肤，压儿没听清曲默在说什么。

偏巧曲默那两声又把曲江给招来了，那老东西笑呵呵地站在门，问他的安：“小公醒啦！”

曲鉴卿将睡梦中的少年抱起，步伐极为沉稳，他走到书案后那张云母屏风背面，将少年放在了榻上，又盖了张细绒毯在少年上，抬手间有着说不的轻柔。

曲默一直没吭声，这会儿骤然来了这么一句，常平便抬一声：“啊？”

谁成想从和弦居到蘅芜斋，曲默这尊大佛一路黑着脸，就差随手抓两个下人摁在地上打一顿了。

喊了半天不见有人应，曲默这才着环视四周，却越瞧越觉得不对劲。

夜凉如。

在他耳边响个轰天的炸雷，他也醒不了。

院里传来一嗓女声，曲默听见了，声应：“我早起了，你别瞎冤枉好人！”

府里大小才知曲默这两天回来了，就算绕也要在曲默院前走一遭，盼着自个儿运气好能收几个赏钱。

堂屋门站着个穿湖蓝撒碎纹衣裙的女，乌发半散半扎，发间只一个银蝶嵌碧玺的簪缀

再朝下常平便不敢看了。

而后他不不慢地系好衣带，打着呵欠踱到院里，冲那女：“，你怎么又来了？”

其实是曲默昨天自己亲吩咐让常平先回去，但常平这人惯了，只字不提。

常平也跟着嘿嘿笑了一声，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拿一件玄的薄外衫给曲默披上了：“您消消气。”

这一脚也没下劲，常平却佯装痛呼，大叫一声“哎呦”，倒在了地上。

曲默朝曲江咧了咧嘴角，抬脚回了自己的蘅芜斋。

一天十二个时辰，这位江总就没有一刻不笑的，现下看着曲江，曲默觉得他脸上笑来的褶里都夹着嘲讽。

曲默觉着自个儿的更疼了。昨儿晚上怎么就睡在曲鉴卿书房里了？他简直想甩自己两掌。

他与曲默同岁，然而长着长着就比曲默矮了一。

以前侍女小厮在路上遇见曲默，行礼问安时，曲默看见了都会颔首应一下。碰见格外嘴甜顺的，还要赏上二两碎银。

待脑微微清醒了几分，他瞥见床榻边的那扇云母屏风——上面廖廖几笔墨，绘着修竹掩映，还书有小字题诗，怎么看都不像是他房里摆的件，倒像是……

曲默扶着桌案，问：“父亲上朝去了？”

常平在一旁侍候着他穿衣裳。

仿佛有千斤重，他双手着鬓角从榻上艰难起，喊：“常平！常平！”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嗓里着一撮儿沙。

“……”

少年量挑，肌理匀称，肤雪白叫人挪不开。一及腰的发被束起，曲线优的颈。未的珠从膛过小腹，最后没……

少年人心好，脾气说没便没了，曲默朗声笑：“你就使劲儿跟我卖乖罢！”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曲默抬脚朝着常平踹了一脚：“蠢货！”

“昨儿晚上怎么不去叫我。”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罢了，现下都是十六七的人了还这么糊涂，说去没的叫人笑话。

“大人已经下朝回来了，正在凉亭会客呢。”

清洁面，青盐漱，曲默又到浴房里冲了几盆冷。

“我瞧瞧是哪只小懒鬼，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来！”

穿一青衣短打的小厮常平倒是很懂得看脸，从曲默门起，他便乖巧地跟在曲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