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年呢？闲着？”

曲默低低笑了一声，趁着曲鉴卿现下兴，又：“父亲……那个……我今日把邹漕司的儿打了……”

“胡闹。”

人都说曲家人趾气昂，连府中洗脚丫鬟、挑粪下人走都鼻孔朝天；朝中文武百官说曲相为人倨傲跋扈、目中无人者亦大有人在，然而曲默直至今日才发觉，旁人之所以会说曲鉴卿清冷漠……实则是曲鉴卿压没把那些朝臣放在里，否则哪有开便问人家儿死没死的。

他说到一半便住了——曲鉴卿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睛，此际正凝神看着自己。

年少贪长，觉不够睡，他已很久不曾梦了，然而今日却结结实实地坐了个梦，还是个旖旎的梦。

梦中和他共赴巫山云.雨的，自然是他肖想已久的曲鉴卿，他只是觉得梦中和曲鉴卿在榻上颠鸾倒凤实在快活得，然而夜半醒来又全然不记得过程与细节，连回味也没有机会了，只余间黏腻的一片，着实叫人懊恼。

大约是曲默这手上功夫属实比那下人好，把曲鉴卿伺候利了，故而曲鉴卿话也说的轻柔。

“嗯。”

于是话也说不囫囵了：“嗯……你说晴乐？她我很中意的，刚才在外间随说了几句而已……”

曲鉴卿站在原地看着曲默的背影，良久，方掀起角来，挽一抹矜贵又清冷的弧度，笑意零星，耐人寻味。

曲默垂首，轻声问：“在家多陪陪父亲不好么？”少年音些微沙哑，他又故意着嗓，此一句便说得温甜腻，真真像是个无邪天真的稚。

曲鉴卿这一席话说得曲默脸臊得通红，恨不得滴血来，他简直没地儿站了，摆着手支支吾吾：“不必了……用不着……使不得！我还……我还小，不急不急，父亲……我，我先回蘅芜斋了，您……早些……早些休息。”说着，也不等曲鉴卿回他，便一溜烟似得跑了去。

“打得过？”

梦了无痕？诓人！

他躺在床上拿褥捂着发的脸，倒是很快便睡了。

曲鉴卿沉片刻，将手中外衣搭在了屏风上，开：“是我疏忽了，寻常少年人到你这个年纪。多半已经了人事了。不如我便把晴乐许给你个通房罢，她在和弦居端茶倒数年，沉稳柔和，年龄虽比你大上几岁，但正好教导教导你，她净的我不曾动过……”

“死了没有？”

但尽这面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烂，他还得从地上捡起来拼好了，毕竟曲鉴卿是他“御赐”的爹。

“……”

曲默这一时也不知是哪里说错了，还是曲鉴卿烦了他的聒噪。不过曲鉴卿这人本就晴不定，心思难料，曲默这几年倒也习惯了。

曲默回到蘅芜苑，二话不说先去浴房，兜浇了自己一冷，待冷静下来便觉自己方才那言语，那举止……简直不能更丢人了。

言毕，他战战兢兢了片刻，方听得曲鉴卿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邹岳的儿？”

中了我……先前去药庐正好躲了两年，今儿在里遇见太，两年不见生疏不少，他也没有叫我继续的意思，不如就……算了罢？”曲默试探地问。

“没有。”曲默咳了两嗓，：“邹翰书找邱绪的不痛快，还叫了一帮家来砸场，我就拧了邹翰书两条胳膊。”

曲默笑的得意极了，挑着眉梢，里闪着光：“肯定打得过，再来十个，不，再来二十个我也能把他们摁在地上……”

“也好。”许是曲默手得不错，曲鉴卿轻轻喟叹一声，似是放松了下来，“今后作何打算？”

“是，我叫晴乐来伺候您歇息？”

“我累了，你下去罢。”曲鉴卿从榻上起。

“你二人认识？”曲鉴卿站在玄关脱了外衣，衣摆晃动间带起一阵夹着丝丝冷香的风，得曲默心笙漾，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这不还没行冠礼么，等明年再说罢。”（：古代男二十行礼，本文这里指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