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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父子对峙(2/3)

曲默在外边跪着,曲鉴卿便在书房里枯坐着,俩人谁也不服,好似要这般遥相对峙到地老天荒去。也并非曲鉴卿不够沉稳,换任何一个旁人听了曲默那几番诛心的话,哪里还能容得下他。

相府上下皆受了江总的命令,对曲默一事闭不谈,仅有常平一人例外,他知曲默跟曲鉴卿这么耗着,非事不可,由是一早守在相府门,待傍晚时分,曲献的轿一落,他便冲了上去:“大小!我们少爷不知跟大人起了何争端,从早晨一直跪到现在呢!”

曲默垂着,他两天滴米未,实在没有力气开,权当听不见了。

他二人明面上是父,实则隔着许多层说不清不明的关系。一方面曲鉴卿非他生父,曲家一族算上庶旁系足有两百多人,二人这对不尴不尬的表叔侄,不如一般的叔侄血缘来的密。曲鉴卿又顾虑颇多,对于曲默也只能言语上稍加约束;

然而纸包不住火,曲献第二日去蘅芜斋没看见人,便径直朝和弦居去了。她瞧见曲默仍跪在前,心疼之余却也火冒三丈:“你跪在这儿什么?还嫌不够丢人?”

家絮絮叨叨的话语令曲鉴卿烦不胜烦,他这才喝了一碗稀粥,去榻上歇着了。

中,晚夏余犹在,烈日当空,他额上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直,背后也早已被汗,然而他脊背却得笔直,凝神盯着膝下的青砖,像一尊石像似的,睫眨也不眨。他一向惧暑的,昨日又一夜未眠,许是少年人健,竟也让他生生撑到了现在。

曲默倒是言必践,跪了一天一夜。

曲默声打断,他渴得要命,此际便有一腥甜的弥漫在鼻之中,像是黏在一起的咙被扯破了,声音也哑得几乎说不话来:“我阿回来了么?”

曲江:“老宅的侯夫人午时从里将小带回来了,说是大族长寻她有事。柳夫人方才府,去老宅接她去了,小公莫要急躁。”

曲献颤抖地呼气,咬着牙:“曲默!你也这么大的人了,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还嫌不够么?那邹岳就差抬着他儿的尸,到相府门

曲江弯腰将地上的伞捡了起来,边走边叹:“唉!何必呢……”

曲献耐着,在他边来回踱了数步,切切问:“你求他有何用!你给我起来……你、你起不起来!”

曲献大约也知曲默所为何事,此际只颔首,轻声了一句:“我知了。你去喊他起来,说我回来了,叫他去荷香别苑见我。”

常平一个下人如何能劝得动曲默,不过后者却并因他向曲献通风报信一事罚他,只叫他再去向曲献通禀,说自己已回蘅芜斋歇息用饭了。

曲默抿了抿裂的双,沉半晌,终是摇了摇:“你回去吧。”

曲默:“等她回来,便同她说我去找邱世玩了,今儿晚上宿在安广侯府不回来,叫她不要寻我。”言罢,又抬手打落了曲江手里的伞:“你去劝父亲用膳。”

曲江实在看不过去,便找了把油伞,撑着站在曲默边给他遮,委婉劝:“大人昨儿因为邹家的事在外面忙了一天,今晨回来换了件衣裳便又去上朝了。大人可最疼您了,您在这儿跪着,他嘴上不说,心里不心疼么?大人这午膳也气得不吃了……”

只是难为了曲江,夹在这父二人之间左右为难,晚膳的时候曲江又腆着老脸去书房,见曲鉴卿没有要用饭的意思,他便在一旁抹泪,说自己没有将曲鉴卿照料好,对不起死去的先人云云。

曲献后,便一直在老宅聆听祖训,大族长被她这抗旨不尊的骇人行径气得不轻,叫她在祠堂里读了一天的。幸而太后没有声张此事,大族长又念在曲鉴卿的面上,才免去了戒鞭刑罚,只命她回去闭门思过。

另一方面,曲默说到底也逃不过恃而骄四个字,他不过仗着曲鉴卿的纵容,话才说得这般肆无忌惮,但也可情有可原——曲默年幼父母双亡,现如今唯一的血亲曲献也要远嫁亓蓝,他关心则,哪里懂得曲鉴卿的为难,只当此人“卖女求荣”,是个冷面冷心的无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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