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门外一人朗声说道:“小九啊,我瞧着你大哥和七哥骑马射箭的很好,你怎地整日闷在房里……”
燕无痕收了画,出门迎道:“皇叔。”
燕贞颔首道:“闲来无事,便进宫来找你说两句闲话。”
挥退了左右伺候的下人,燕无痕道:“皇叔说罢。”
燕无痕拄着拐仗坐下,长叹一声:“这几天连着下大雪,我这腿也疼地厉害,恨不能到哪都坐在椅子上,叫人推着,不迈开腿走动才好。”
燕无痕忙问道:“太医开的方子还是不好使么?”
燕贞撇了撇嘴:“积年的老毛病了,哪能说治便治得好,但我看也玄,怕是要带到棺材里……”
他有意这般说着,又瞥了燕无痕一眼,放道:“我听说……你十三皇叔那儿闹匪,他管不住了,正向驻北军求援。曲政不先前被你父皇派到邺水那地方收贡去了么,我闲赋在家、多年不曾上朝了,便想到你这儿来打听打听你父皇的意思。”
燕无痕听了,稍加思忖后方道:“我也才接手政务没几天,摸不清朝中局势,至于父皇……他找我时也未曾说起此事。”
“这两年北边恐怕不大太平。邺水不交贡在先,后又有吴地闹匪。这两件听着像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仔细想想,实则与北越都脱不了干系。”
“皇叔是说……”燕无痕眉头紧蹙,沉声问道。
“我也说不准,但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个儿高的顶着,与我这个闲散王爷何干。如若皇兄向你提起此事来,太子怎样说,你也跟着附和便是。”
燕无痕颔首,浅笑道:“侄儿记下了,但父皇有意让我去礼部任职,这军中大事他十有八九也不会问我。”
燕贞闻言,叹道:“论朝政,皇兄看重太子,而论宠爱,他又喜欢你七哥和十三弟多一些,你这个九皇子夹在当中,真是怎样都不讨喜啊。”
提及此事,燕无痕便垂下眼睫,道:“皇叔说的对。”
燕贞屈指,指节敲着桌案,说道:“我说的对?你既心里都清楚,为何又不肯争一争?上朝木讷讷的,问一句答一句;下朝无事也不肯朝你父皇那去,好容易去一趟,问了安便走。是他那儿的座椅上有钉子,你坐不住还是怎地?你即便不为你自己,给你母妃长长脸也是好的。”
燕无痕被数落得脸上发热,只低头称是,也不敢还嘴。
燕无痕心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几年下来,他也曾旁敲侧击地提点过,然而于此事上,燕无痕却始终不温不火,像是对皇位一点儿争夺的意思也无,这难免让他有些失落之感。
这会儿见了燕无痕这模样,燕贞只觉恼火,可大过年的,他也不想跟燕无痕置气,于是只得起身告辞:“行了,多的我也不说你了,省得你忧思烦心。这几日过年,你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也不打紧。走了。”
燕无痕站起来,忙道:“我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