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默只厚着脸充耳不闻，只吃自己的，茶足饭饱后一抹嘴，便起要走：“多谢王爷款待。”

“即是算数，那你这百般敷衍的一句又作何解释？”

他这幅油盐不的派到底是惹恼了燕贞。

燕贞：“小公客气了，原是本王请你用饭，自然是你说了算。”

曲默后的前蹄踢后蹄，不耐地打着响鼻，曲默在它上安抚地摸了摸，又命门僮将牵了回去：“先寄放在贵府一晌，我晚间再来将它牵回去。”

等菜的功夫，燕贞想开问曲默北疆的事，抬便瞧见曲默人靠在椅背上，下颌微抬，侧着微微眯着看向窗外，神情慵懒恣意。

而后朝燕贞：“既是王爷请客，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时候不早，隆丰楼离得太远就不要去了，侯府南边有个小酒楼，一刻钟便能走到，菜品尚可，王爷不妨将就将就。”

曲默无谓地勾了勾角，又转坐回在位上：“王爷也说了这是桩买卖。可您买的是我从北疆回来后效力于九皇。这在下万万不敢违背，不过权责之外便是人心，我为何不去九殿下府上，王爷当真不知么？”

“元奚从北疆回来后便郁郁寡了好一阵，他这孩太，遇事也不肯说只憋在心里，叫本王看着着急。他上行了冠礼，如今已建府了，小公得空去一趟罢？你说一句话可比本王十句都好使。”

燕贞三年前不过是因为曲默背后有曲家，才肯伸手相助。然而时至今日，却又有意外之喜，他觉得实在是有趣极了。

曲默又夹了颗红烧狮，不甚在意：“自然是算的。”

两人在二楼了个靠窗的雅座，曲默问燕贞吃上可有忌，燕贞说没有，曲默便吩咐照着酒楼招牌菜品了七八。

曲默昨日在隆丰楼酒饮多了，现下闻见酒味都作呕，对坐的燕贞显然也没有动杯的意思，曲默便店小二将酒壶与酒盅撤走，上了一壶茶。

此地城中闹市，晚间宵禁未到，楼下人来人往车龙，很是闹。

他藏的太又或者是演地太像，叫这整个燕京的人都以为，他不过是个空有相与家世的草包。然而当他羽翼渐丰，凶猛年轻的兽终于向众人亮他锋利的爪牙，北疆的战报传来，众人才恍然大悟——哦，他可是曲牧的儿，曲家人从不养废的。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要笼络他，可曲府的门槛都快踏破了也没见着曲默的人。

曲默夹了一筷鱼，想着该如何将此事搪过去，也难得细嚼慢咽了一回。

燕贞闻言，停了箸，正：“三年之前那桩买卖，不知如今是否还作数？”

“曲默！”燕贞将他叫住，他脸上倒不见愠，只是声音冷了几分。

“王爷与他是至亲，您的话他都不听，我又能奈何呢？”

譬如他一剑砍翻了邺攻城主将，带区区九百兵力与城下近万余人对抗，死守渭城直到朝廷来援。又譬如，他一个小小的卫长竟敢擅自死同营的都，且不论官职大小，仅在那个节骨而上动手杀人，便需要极大的魄力与胆识……

店小二上了菜，气腾腾的一盘清蒸鲈鱼，上面淋着麻油，既鲜且香。

若说三年前的曲默不过是个致貌的少年，通透着养尊优的贵气；那么现下他从北疆回来却是大不一样了，虽不至脱胎换骨，但却沉稳内敛。他依旧嬉笑玩闹，似乎跟那些燕京里那些王孙公无甚差别，然而这人来的事却与外表大相径。

燕贞阖，指尖回着桌面，不耐：“元奚年纪小，他不知自己要什么，只是还沉浸在幼年时的温情之中，过于依赖你罢了。退一万步，即便他真的就非你不可了，他堂堂大燕皇，你又心无所属，难还亏了你不成？况且本王又没有非要你喜元奚，只是叫你去说两句话哄哄那孩，你也不肯？”

曲默：“长痛不如短痛，王爷这三年来在伯渊那，还没明白这个理儿？”

燕贞一怔。

曲默起，屈指敲了敲桌面：“伯渊是安广侯世，也是老侯爷唯一的嗣，不论他想不想，他将来都是要承袭爵位下任安广侯的。王爷您自己断袖断地明目张胆也便罢了，千万别去招惹他。他刚直又最重情义，而王爷风惯了，眠宿柳的惬意想必您一时半会也戒端不了，所以邱伯渊这份情意，王爷您受不起……此番多谢王爷款待，在下这便回府了，您走时别忘了结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