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沛自然懂得其中意，他也不置疑，立刻沉声应：“遵命。”

“你竟敢对二爷…”那铁卫话还没说完，便被曲默挥剑砍断了脖颈，切面平整的很，所以连血来的时候都跟浇的似的，唯余几片还连着，颅便吊在断颈上来回着。

钱沛会意，立刻命手下将那个声的人拉了来。

曲默作为施暴者倒是神如常，仿佛杀人于他而言只是砍菜切瓜，他朗声：“曲家每年拨下银钱无数去训练铁卫，为的就是炼成利好在关键时刻救主。而你掌铁卫两年许，非但无功，还险些酿成大祸！”

曲默侧首，朝发声响的地方看了一，在外的右黑湛湛的，泛着寒光。

现下曲默还没在朝中站稳脚跟，没有对曲家动手的资本。这会如若曲默害了大族长的宝贝孙，让曲岚缺胳膊少地回去了，保不齐那老东西会从病榻上下来找曲默拼命。届时曲鉴卿没醒，再没有人能保得住他了。

吴闻脊背一凉，抖着，站在原地吓了一冷汗。

“那侍从说他家殿下疾复发，疼痛难忍。”

曲默去宴客园转了一遭，没说曲鉴卿遇刺的事，只是编了一通瞎话安抚了那些王孙公、富商大贾。借说是什么误会一场，其实早已清了人数，又明着暗着胁迫这些人，一人留下一个随件，这才肯放他们天明之后相府。

“吴仲辽有恩于我，我尊称他一声师父，你若不是他外甥，也当血溅此地，来为你的玩忽职守谢罪。”曲默临走时这般说。

曲默狐疑：“把燕贞带走了？邱绪可曾代过原由？”

曲江见曲默默许了，便支会两三个家丁架着曲岚走了。

手！”

钱沛面

曲默走上前去，拾了曲岚落在地上的剑在手里，了剑鞘随手扔在地上，上前两步走到了着黑甲的铁卫前，站定了。

或是被钱沛带的金亁卫与吴闻手底下的禁军所钳制，或是曲家两兄弟内斗旁人不便手，周遭院墙边站着的十多个铁卫，霎时间竟无一人敢上来扶曲岚。

曲默踢了踢地上还带着血的剑，剑刃在青石板上刮些刺耳的声响来，又：“刀剑是用来杀人的，在你手里却是个摆设。你不适合执兵刃，去念书吧，兴许几十年后熬了，还能继承我父亲的衣钵。”

吴闻知曲默在看自己，他忍不住地犯怵。

曲默轻飘飘说了句：“废留着也无用。”

钱沛跟在他后应：“安广侯家的邱世来了一趟，带走了仁亲王和他的一名侍从。世手中有您的令牌，属下便不敢拦着。”

曲默冷笑了一声：“燕贞……他这病犯得可真是时候。”

曲江从蘅芜斋走了一趟回来，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看见院里这阵仗仅仅是皱了皱眉，上前劝：“小公，大人还在里院睡着，外闹得太大，再见了血腥怕是不吉利。”

吴闻这边想着，抬便瞧见曲默正对着自己——那张银假面泛着金属的冷光，映着曲默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简直不像个活人，而他在外那只睛又被笼在睫垂下的影里，叫人看不清那漆黑的瞳仁。

复行几步，曲默又吩咐：“速派人去邱绪那儿把我令牌要来，送去驿馆给吴仲辽，凭此令，营里闲散金亁卫都归吴仲辽调遣。再传我信，让吴闻带兵协助吴仲辽，急封锁西北、正北、正西三面的城门，三天之内，务必将今夜的刺客缉拿归案。另外……风要，我父亲重伤的消息，还有今夜相府的变故，只可让吴仲辽一人知晓。”

一了园，曲默脸上的假笑便挂不住了，他朝旁边钱沛：“我回来之后没放过一个人走吧？”

扣着那铁卫的两名金亁卫松了手，于是还带着温的尸便如一摊烂泥似的倒在了地上，最后几片断了，那颅了几，最后轱辘到了曲岚边。

钱沛上前来，低声问：“那这些人……”指的自然是剩余十几个曲家铁卫。

吴闻在旁边听着，惴惴不安，他是被曲默调来负责相府外守卫的，曲鉴卿遇刺他也该担一份责任，但他想着自己好歹是奉皇命办事，虽然昨夜有人行刺，但曲默总不会一刀砍了他。

喜宴上最后一波宾客被扣下来了，曲默没有正当的由扣押人家，亦没有理由越过刑、京兆尹衙门、大理寺这三私自审理拷问。

最后一句倒真不是讽刺，曲默实话实说。

曲默不是辨不清时势的人，他原也没想现在就动曲岚，于是曲江开圆场了，他便没再说话。

曲默一脚踢到了曲岚的脏，着实把他伤得不轻，原本他在地上还不曾缓过劲来，这会儿盯着自己下属那颗颅上凸起圆睁的睛，他一动不动地看了片刻，而后忽然捂着嘴，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呕。

“住手！”一声呵斥，从墙边传到曲默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