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回音，可见地之长。

摒退了左右，燕无痕立在燕贞卧房外候着，他也知燕贞此次定是责难他向曲默通风报信一事，但燕贞既派人寻到了他，他也只好着来了。

燕贞越是朝下说，燕无痕的脸便越是难看。

燕无痕去之后，昙枝便将门扉从外掩上了。

燕无痕双膝跪地，垂着，泪珠打了睫，“我本无心参与夺嫡……求皇叔你莫再我了。”

“我昨日特地叫昙枝去传信给你，叫你拖住曲默，你不听命便罢了，反倒跟他透曲鉴卿遇刺的消息。曲默先一步到了相府，带兵扣押了宴上宾客，幸而邱伯渊随其后到了相府，我略施小计方得脱。我的好侄儿，你不若直接同曲默说——是燕贞要杀曲鉴卿，让他来仁亲王府报仇雪恨呢？”

燕贞一时语，良久方长叹一句：“元奚……你太叫我失望了。”

“王爷，可要追殿下回来？”昙枝来问。

燕贞怒火消散，洒了手中茶盏碎粉，他眉心痣灼灼燃，忽而中黠光转，心生一计，起平静：“若我说曲默与曲鉴卿有染呢？”

燕贞了然一笑，“这些事我原不想说与你知晓，奈何你实在执迷不悟。你此前同我说，你觉得曲默心里有人，所以他才一直不肯接受你的情谊。可你也知，曲默此人不去烟之地，每日不是回相府，便是在亁安山兵营，既无人给他牵线搭桥让他认识哪家的小，他边也无红颜知己……你可曾想过曲默心里那人是谁？”

“难他曲默堂堂丞相家的公哥，朝廷从五品将军，心里还能装着个小厮丫鬟不成？即便是小厮丫鬟，他难还不到手，肖想这许多时日？”

“皇叔…我…”燕无痕从未见过燕贞如此，纵使打好了腹稿，一时间也难再辩白。

燕贞摇了摇，“你退下罢。”

燕贞拿拐杖在旁敲了三下。

房里燃着凝神香，燕贞靠在矮几旁的垫上，闭目养神，听闻燕无痕脚步声，不疾不徐说：

盛怒之下，燕贞反倒笑了，他稍稍抬了下颌看着燕无痕，脸上是一派祥和，然而底怒火，手中茶盏已被他碎成了齑粉。

燕无痕神情一滞，猛然抬：“此话何意？！皇叔……莫非是在编纂些惊世骇俗的假话，来激我不成？！”

，是以自去换了官袍，才前去见王鞠。

仁亲王府。

燕无痕等了一晌儿，也没听见燕贞的回话，倒是昙枝从里将门开了个窄，施施然走来，朝燕无痕行一礼，柔声：“王爷叫殿下去说话。”

不多时，便有一位女沿着台阶，慢慢从中走了上来，她穿着素衣衫，面苍白，双目低垂。

“别……别说了”燕无痕惊慌，帕也忘了用，抬袖抹了脸上泪痕，匆忙起，踉踉跄跄夺门而去。

“丞相若是死了……涤非定会难过，我喜他，不愿他伤心。再说，即便是要夺嫡，曲家一直保持中立，未必要除掉丞相。”燕无痕低声。燕贞煞费苦心为他谋划，他何尝不知？只是他本生良善，也并非那争好胜之人，自是无意继承宗祧，若不是燕贞劝他为了母妃打算，他决然不会参与策反前太吴疴一事。

“我明知老七要杀吴疴嫁祸给你，为何还费尽心思冒险让吴疴假死？还不是为了拖住曲默！曲鉴卿一死，曲家再没有能束缚他的人了，届时不论他是离了曲家，还是继承新一任族长，他都会尽心尽力辅佐你夺嫡。你一无胆识野心，二无过人才智，三又不讨皇兄喜，连曲默这个送到边的靠山你都笼络不住，你拿什么跟老七、跟你十二弟争？！”

“哒－哒－哒”

那女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冒充赫连白蕤，于房中刺杀曲鉴卿的月翎。

待昙枝离开后，燕贞才动了床尾后的旋钮，随即，一阵混沌的晃动声从地下传来，地面上石板松动，慢慢挪开了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地来，中漆黑一片，但能从开的光亮稍稍看有台阶蔓延向内。

“皇叔。”

“皇叔…您找我…”清晨时分，燕无痕在骁骑营收到燕贞派人送来的消息，不得已匆匆赶回皇城。

外还细细地飘着雪，天地间皆是一片白，这便让大白天的光更亮了，然而在里间，厚重的双层帘遮住了窗，外光线一丝都不曾透来，灰蒙蒙的卧室里，唯有床灯座上一簇烛光散发着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