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默伸手扣响了门扉，“长公主殿下。”

前天吴仲辽将赫连白蕤抓住之后，曲默便将她安置在荷香别苑，到现在已两天了，于情于理曲默都该去看看。

曲默到了荷香别苑。

赫连白蕤眉微蹙，狐疑：“你打什么哑谜？你爹来与不来，我如何能知晓？”

一如曲江所言，赫连白蕤安静地坐在窗前，托腮看着后院的草——盆景都败得差不多了，只余光秃秃的枝，唯有梅树上开得正艳，粉的、白的、红的，一朵朵大小不一的梅，都缀在龙蟠虬结的树枝上。

“公？公？”侍女的声音将曲默从思绪中唤起，他稍稍颔首，“去通禀一声，便说我来探望长公主殿下。”

曲默静静听着，薄薄的下珠一，泪珠便沾在了睫上。他混不在意地，随手揩去了，仿佛那只是天上无端落下的一滴雨，恰巧惊扰了他淡漠的眉。良久，方：“呈上来吧，要清淡些的。”

他站了太久，神都迷蒙着虚了焦，他似乎并不在意那异国公主的长相，他只是看她的影，又或许是透过她在看别人。

那异国公主穿着一早给相府主母备好的华服，粉的小袄，渐变的红褶裙，裙摆上是银线刺绣的并莲，肩上还了一尾白狐裘的围脖——那本是大燕皇后的才享用的贡品，不过相府从来不缺这些好东西——窗外的光照着她的侧脸，白狐裘更衬她那脸艳滴，她的确是个十足的人。

侍女上了两盏茶给二人，曲默拿杯盖轻轻拨着茶叶，而后端到边小啜了一，香茗带着气了肚，他眯又看了看窗外的梅，平静：

“真好啊……”赫连白蕤轻叹了一句，她笑了，笑里是郁的悲伤，“你尚且有你，而我却我什么都没有了——母妃给父皇陪了葬。我同父异母的兄长当上了皇帝，狠心的他亲手写下诏书，将我嫁了过来。”

心疼了。您不在家那半个来月，大人来咱院里好几回，肯定是想您了。有回大半夜来了，还喝了酒，宿在您屋里了……”

就着小菜，饮了碗稀粥，应付了常平曲江，也应付了。

赫连白蕤并没有回，她没有任何反应。

赫连白蕤还是无动于衷，然而曲默似乎也并不在乎，他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又或只是说给他自己听而已。

曲默没有得到回复也不恼，他走上前去，轻声一句“冒犯”，而后坐在了赫连白蕤的对面。

这里曾是曲献的院，原是曲默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只是曲献远嫁，他怕景生情，便再没去过了。如今重履故地，草木依旧，只是院中却再没有他的长了。

“我想她了，可惜没机会去看她。”

曲默着杯盖的手一僵，尾扫了赫连白蕤一，“你是真不知，还是佯作不知？”

“我的和你一样，也嫁去了异国他乡。我看着你，便想起了她。”

“我亦不忍将你困在相府这墙院之中，可你是一国公主，放走了你，我自己便要遭殃。只要你不再想着逃跑，我便会保你衣无忧，也不会再像这般禁你。只因我也有，我对你好，也是希望在亓蓝，有人如我一般待她好。算是为我自己的无能作偿……一些自欺欺人的无用功，聊以藉罢。”

不待曲默回复，赫连白蕤便又：“你爹呢？为何他不来，反倒让你这个儿的来当说客？”

“比起你，她要差得多，且经常生病，汤药、药、药膳……她不知吃了多少。她嫁去亓蓝之后，我时常担心她的，但好在她会写家书寄给我报平安。”

“虽然时常打骂我，但她待我很好。她是个温婉的女，厨艺好极了，的翡翠鲜虾蒸饺尤为好吃……她的字写得好看，也喜读书，若是她有心，定能考取女官。可惜大燕女为官者少，且都是礼的，无法掌权。”

常平大喜过望，“是！”

曲默站在赫连白蕤后看了良久，看梅，也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