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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一:冰雪消融(2/4)

“是。”禾岐应,尽量压低声音,说:“捱过了烧,那它便会安分些。但若不取,您的伤恐怕依旧是难以痊愈。”

曲鉴卿一抬手止了禾岐言语,“你尽力而为便好。老宅那边,悄悄给族长问过脉了?他还能活多久?”

曲鉴卿的呼都颤抖着,冷汗顺着下颌不断朝下滴,为防叫声,他顾不得净,随手抓过一件衣裳团成团咬住。

曲鉴卿稍稍将被褥拉下些,只见曲默窝在里侧睡得正香,只是他年轻,盖两床被难免生汗,是以半个在外。曲鉴卿怕他着凉,便将被褥折好才躺下,方才那一通疼痛耗去了他太多的力,他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曲鉴卿呼声均匀而绵长——那人确确实实睡着了。

常平开窗散了汽,拍手唤侍女来,而后取过衣裳,踮起脚从后一件件给曲默上,而后又一一系上封腰、衽带、盘扣。另有两个侍女,一名拿着装了炭块的铁斗熨平衣裳上的褶皱,另一名则拿着熏香熏染。

曲鉴卿颔首,羽睫半垂,“拿药吊着命,别让他死了,这几天没空治丧。”

而后,一的银灰微光亮了起来。

禾岐连忙拆开针包为他施针止痛,但始终治标不治本。

这几天的功夫,他背上的伤便结了厚厚一层痂,淋上去都不曾皲裂。他自小便是是这样,磕着碰着痊愈得快,且不论是术、炼还是剑艺,都学的很快、也易

翌日醒来,曲默小心下了榻,挟上衣裳到外间穿去了,而后照常去后院练武、沐浴。

倒是次要,最难捱的是内蛊虫的反噬,一上药,那东西便顺着经络窜撕咬,疼痛剧烈且无孔不,像是有谁手持一把细针,不断扎着他的血

“若是能熬到开,再活一年半载不成问题,若是不能……”

“大人放心,此乃是老朽分内之责。”

曲默着手去探——虽盖了两层被,房里还了好几个火盆,曲鉴卿却依旧手脚冰凉——他这才挪了挪,侧将曲鉴卿拥怀中,二人抵足而眠。

二字,万一让曲默听见了,那先前为了瞒住他费尽心思的功夫便都白费了。

曲默双手伸平了,任由下人给他摆。他以这姿势站了有一会儿了,如今只觉得烦躁,“里三层外三层的,有什么好?我上回穿这样麻烦的衣裳,还是我的及笄礼。”

常平嘿嘿一笑,奉承:“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要小的说,您这段!这长相!凭您穿那乞丐的破布片,都倜傥得很!只是毕竟是去祭

而后禾岐便为曲鉴卿换了药,旧纱布沾了血难免粘连,取下的时候带掉了一块新生的血痂,疼得曲鉴卿额上青凸显,脸也变得苍白如纸。

曲默赤足踏在毯上,系着亵衣带,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嗯,父亲今天醒的倒是早。”

禾岐一捋胡须,面:“速则不达的理想必大人也明白,寻常伤动骨还得一百天才能好透,那一箭扎的照如今伤的愈合速度,一个月内能掉痂已是大幸,何况后续还要调理您这气血亏空的。半不慎,保不齐伤连带着里,都会溃烂化脓……”

禾岐离去后,外间小厮悄悄来,为曲鉴卿,换掉被冷汗打的里衣。前后折腾了一个时辰,方安生了。

曲鉴卿平静:“还请岐老多费心思,用药猛些也好,想法让我这伤快些好起来。初五便开朝了,我手的事太多,在床上躺不住。”

少顷,灯台上的烛火燃尽,灭了,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卧房。

“爷,您这衣裳实在是气派!”

曲鉴卿去看曲默——他倒是睡得昏沉,半不见醒来的迹象,该是因为喝醉的缘故。

“这是大人吩咐的,让您今儿穿上这衣裳,说是有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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