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修长的手指住了茶杯。

沈知行愣住。

“我并非圣人，知行自知，我不过是凡夫俗罢了，一时半会儿……的确不容易放下。”

品茶品香时，忽然说：“你们比半年前，要好许多。”

“……确实如此。”沈知行无力笑了笑。

“陛下吗？”沈知行下意识。

“之后，听陛下要寻替，我便知，那时的你们，不成夫妻。”

“理……我知了，多谢禅师。”

———

沈知行懵懵的看着禅师。

沈知行微微，却又恍惚着摇。

禅师像是看穿了他，说：“其实，你本不是可怜他，而是怨恨你因他而走错的坎坷路。”

“如今，大有不同了。”禅师说，“有了同样的方向，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光明正大为对方想，慢慢的，就能真正的结缘。”

“只看过去，无法为帝。”禅师掐了一缕胡，慢慢捻着，“皇上一向比你看得开，她是容易走错，却并不容易沉溺。”

禅师缓缓站起，说：“姻缘，天下最简单也是最难之事。无情，步履维艰。有情……那还有什么想不开放不下的？”

“他并不可怜。”禅师说，“你的胞弟，虽是恶人，却活的通透，死的自在。你何不把他的死，当作赎清人间债，飘然离开呢？”

“她……会一直怀念过去吗？”沈知行抬起，求救似的看向禅师。

沈知行睛一眨不眨，呆愣愣看着前的茶。

禅师睁开睛问：“沈知行，你会放下过去的那些吗？”

沈知行愣了愣：“……以前，不像吗？可上次见禅师，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沈知行若有所悟。

“我修人间已有一甲，修到最后，见人间至情至理，无非就是这一句话：放下该放下的，拿起该拿起的。”

“你们有夫妻之实，一旦沾染纠缠，就会生结姻缘之心，可却被差错束缚。就像一座钟表，明明就是原来的齿，却因步调不同，卡不到一起。”禅师说。

“人各有命。”禅师看向千秋阁的方向，“你不必替他人的命到惋惜或是悲哀，你是凡夫俗，并非天神，悲悯苍生并不是你的职责。”

“你想太多，又并不知自己到底求什么。你可知原因？”禅师轻轻喝了茶，笑眯眯，“因为你真正求的东西，从没有失去过，就在自己边，可以不费灰之力就能得到，太轻易给你，反而惊到了你，让你不知所措，看不清真相。”

“观她知你，观你知她。”禅师说，“你提起从前，那我就来说从前。从前的你与陛下，只是两小无猜，孩童相亲相，并非夫妻结姻缘。”

沈知行沉默许久，轻声问：“即便是……心怀愧疚，又怀有怨意？”

“过去的，就让它就在过去，你想要今后，就要只看今后。”禅师。

禅师睛微阖，说：“夫妻之间，怎会无怨？只是看怨重还是情重了，若选怨，就是怨侣，若择情，就是佳偶，并无玄妙之，姻缘不会圆满无憾，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是说你们。”禅师笑，“更像夫妻了。”

“……是。”沈知行。

也是，这个沈知行听得明白。

他试探着问：“禅师是说……我还在意知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