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不直接……”直接公布药方，这是多么大的一件功德，是一件大善之事，何须藏尾呢？景翘也没有想过她就这么一说，戚慈竟然当真就承认了。

“为什么？因为这世间容不得一个女这般。”倘若一开始便说胡山先生是位女，那么在世人的中，她首先就比别人矮了一截，无论是什么，都要背着为女的名。

和戚慈相比，倒是看起来幼小一些的戚慈更成熟一些，当然实际上来说也是戚慈更成熟一。

这份直接和坦实在让景翘震惊。

攻心为上啊，戚慈慢慢端起茶杯，浮了浮茶沫，饮了茶，等着景翘开。

“戚慈？哪一个慈？”景翘突然来了兴致，问，随后又接着说，“胡山是我知的那个胡山吗？你住在山上？难怪你说五日之后再来呢。”景翘不过也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这个年纪，如果景家没有事，她尚且还是个天真的小孩儿。

大病之后，凤凰涅槃。

“你今日来寻我，不会单单只是来看我的病情是否有好转的吧？”景翘不是个傻，“你说治好我的条件是‘胡山先生’这个名名满天下，我已经到了第一步，整个苑城、胡山镇、万镇都会知你的名声，人相传，传遍天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换句话来说，你要的承诺我已经到了。”她的脊背直，言语不疾不徐，她的声音算不上甜，低沉得和旁人不同。

“容不得……确实是容不得！”景翘冷哼一声，想起了吴国君，她垂着的左手握成一个拳，指甲狠狠地掐了里面去。

她所站的位置不远不近，远了便看不见景翘和戚慈了，近了又会听见两人的谈话。

贵族，不是失去了一个名一个封号，就不再是贵族了。他们于常人，是因为所拥有的那份底蕴，这是一些突然成长起来的小士族没有的，景家失去了封地失去了封号，可是这份底蕴还在。

景翘带着戚慈穿过小路，最终在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林傅母上了茶心便退到一旁去了。

戚慈看重的正是这份底蕴。自古以来，雪中送炭的情谊就远远于锦上添。

为什么要提这个问题，因为戚慈太明白景翘心中最恨的是什么，恨着世间对女的歧视。

“慈的慈。我的确住在山上，就是你知的那个胡山。”她眨眨睛，突然就大笑起来。

戚慈眉带笑，没有饮茶也没有吃心，也自我介绍：“戚慈，胡山人。”

景翘轻轻饮了一茶，这茶还是以往在家中饮用的茶，可是旧人和家却都已经不在了：“我叫景翘。”

戚慈的声音更为缥缈，树荫婆娑，微风徐徐，她的声音像是从那九天之上传来的一般：“自然不是单单来看你是否已经病好。”她笑着挑眉，纯净的眉像是突然染上了极致的诱惑，那一瞬间，她的五官在金斑斓的树影之下耀得让景翘都晃了神。戚慈的发带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黑发在她的后披散开来，谁也没有在意。

“胡山先生就是你吧。”景翘放下茶盏，笃定极了。

戚慈随手捻了块糕，直视景翘：“的确是我，希望景少主能够保密。”

一个人，怎么可以妖艳和纯净并存。这两并存的人，必然是祸国的妖姬。景翘的心突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