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虚伪地将自己描述得如何高尚。但看着这孩子，他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因为他实在是太乖了，那双暗红色的眼里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瘦小的身体里是被恐惧把持的灵魂，称不上单纯，也没什么小心思。似乎很清楚自己即将面临什么不好的事情，却对自己的诱惑力一无所知，还伸出红嫩的舌尖舔舐着勺子。

比迪伦养过的任何小狗都要乖。

“吃饱了就去睡觉吧，就睡在我这里，明早我带你去找你的仆人。”迪伦摸摸他的头，温和说，“放心，你不会再饿肚子了。”

不会死。

西泽想。自己居然不会被扔去喂狮子，这位先生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不好的意图。

他松了一口气，又想起艾尔妈妈的教导。小孩就要体现出小孩的价值，用价值施以回报才不会被抛弃。可西泽又开始苦恼起来，他完全没有能给贵族少爷的回报，孤儿院外出赚钱的大姐姐们常常给他带来黑面包投喂。

“等小西泽大一点就能回报我们啦。”大姐姐对他有十足的信心。

他不清楚这股信心源于哪里。

接着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像父亲那样……就可以吗？

这样想着，西泽把有些忐忑的心吞进肚子里，他在陷进去的软床上乖乖躺着，迪伦给他盖上被子，又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晚安吻，说自己还要去书房处理事情，让他自己好好睡觉。

深夜四点左右迪伦才重新回到房间，他刚刚派人给自己回家路上的哥哥们送去了一批刺客，希望哥哥们能活着回来，如果可以，不要太狼狈，不然他会觉得很没意思。

小孩已经沉沉睡去了，细软的发丝搭在羽毛枕上，一黑一白格外明显。干净又纯洁的脸颊传出绵长的呼吸，整个人裹着被子缩在床的一角，安静又乖巧。

迪伦睡在了他的旁边。

六点左右，天色缓缓转亮，窗帘的遮光性很好，屋内依旧黑暗沉寂。托自己那几个兄弟的福，迪伦的睡眠一直很浅，一点动静都会让他的神经立刻绷紧。小孩一整晚都毫无动静，缓缓转醒的时候他便立刻意识到了。

睁开眼，西泽正安静地躺在他旁边，那双眼睛平静却明亮。

他不害怕了。

这让迪伦有些高兴。

而小孩慢吞吞地连着被子一起挪近，到了几乎与他鼻尖相抵的距离。然后缓缓地亲吻上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