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旁边,将图放在眼前的桌上,依如以往每一次回绝的语气,淡淡地说道:「请拿回去修改吧。」
不晓得为什麽,凌仲希今天听到这句话,比之前任何一次听到的回绝都还要来得火大,像似於地雷区反覆游走的步伐,终於踩在了地雷之上。
「修改、修改、修改!你何不直接跟我说你早已决定要我修改一百次或一千次,或者乾脆告诉我说你不满意我的任何提案然後再拒绝往来?你到底要我怎麽做,这样子整我你很开心吗?……」
克制不住的怨气如同扑涌上来的怒涛让凌仲希失了控地嘶吼,但下一刻回过神来,惊觉自己不应该对客户这般无礼之时却早已来不及,凌隆钦正在洗耳恭听着自己胡乱发飙的气话,一想到他接下来即将对这案子的取消,以及之後白桐生对自己幼稚行径的失望,就後悔得无以复加。
自己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无论给自己再多机会,终究还是落得一败涂地,凌仲希顿时陷入自我嫌恶的意识中,连一句为自己解释的辩驳也说不出来——
「……希、仲希!」
凌仲希纠结在据理力争与愧疚懊悔的回圈里绕不出来,直到双肩被一股力道抓住,整个人被送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他才赫然回神。
「你想说什麽,在不开心些什麽,就尽量说,就彻底发泄吧,希。」凌隆钦搂住他尚未来得及反应的身躯,口里吐露着有别於先前傲慢冷酷的话语:
「这些日子以来,让你受委屈了,你一定很伤心、很绝望吧,所以你有什麽想骂的想咀咒的话,你就尽情倾吐出来,你不用担心不用怕,我不会跟谁透露的,我会接收你所有的负面情绪,将你的不快不满与不服都转移到我这儿来,我来帮你承受……」
凌隆钦蕴含心疼的温柔口吻、极富磁性的低沉嗓音,在凌仲希的耳畔轻言细语着,宛如春阳辉耀下的纤纤雨丝落在心坎上,温暖抚慰恐慌不安的心房。
凌仲希在他怀里抬起头,怀疑自己听错了,诧异地望着他:「……」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很不满,因为我一直刁难你对不对?可是我想告诉你,其实我很希望你能好好表达你的想法,适当抒发你的情绪,虽然在现实之下某些制式的规定和世俗的礼节有其存在之必要,但我不要你为了遵守那些礼法为了迎合客户需求,而背弃你善良的本质、压抑你所有的情绪,那样的你我看得好难过,你离家之後的这段日子,一定很难熬对不对?……」
凌隆钦突如其来的这番话,搅翻了堆积种种沉痾历往的心潮,是想唤醒他那不堪的过去、再次摊在面前重揭伤疤吗?
「为什麽要对我说这些?」
凌仲希警戒地想退开身子,未料凌隆钦竟将他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