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见了啊。”穆芳生抿着嘴笑笑，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一要笑就想往回收，往回收就抿嘴，“说要一起过来接您，到了他又不接我电话，可能临时被什么事儿耽误了。”

仪表盘上显示时间“22:57”，快晚上十一了，穆芳生顺着往下聊：“城还有24小时营业的书店呢。”

穆康书终于找到时机哼他：“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看书，也不知书店营业时间，天天捧着个手机，睛都完了。”

只开了个，看穆康书神似乎还没想好怎么说，反正有大把时间，他也不促。

看着他爸又要哼，他赶截住话：“我让他放的，早比晚。”

着后车“滴——”不撒手的喇叭声，他赶忙打着火儿重新上路，有些尴尬地清清嗓：“我也不知他让不让我说。我要是提前跟您说，怕他生气。”

他开着玩笑，顺手摸手机看一，着手机边框键把铃声调成最大揣回兜。

半晌，他以为这有怼人的言论得罪他爸了他爸才不吱声，谁知这老：“对，是我老古董，我跟你妈刚结婚那阵儿，她差一个月，我压儿找不到袜在哪，那时只有座机，联系不上你妈，工资又少，不汇报你妈我不敢擅自买袜，就穿了一个月拖鞋上班、有一次抓抢劫犯，拖鞋飞去拍当时的队长脸上，后来我差叫队长给杀了。”

车驶向市区，穆康书朝右转指了指：“先去一心书店，我订的几本书到了。”

这老一笑，尾的细纹连接到颧肌以下，眉弯弯的模样相当有亲和力。

快到书店，穆康书才再度开：“你妈宋岚晴……不是车祸死的。知她死因的都是些老家伙了，愿意合我瞒着你。”

穆芳生挂上档驶向，临近收费亭，前边排了长队，穆康书正襟危坐，从鼻腔里哼一声：“停车场上都贴着二维码，不知提前扫，非得全堵在这儿。”

笑够了，听见他爸又：“你妈……”

“家里她的东西一件也没有，

穆芳生：“不是半小时，司机提前俩小时就把车放停车场了。”

穆康书脸上难得呆滞了一秒，而后绷不住笑起来。

“爸……你盼我好行吗？”

穆芳生第一次听他爸讲笑话，尤其他爸还着这么一张不怒自威的脸。

没市中心这段路全程限速80，周围车辆飕飕超过去，他们这辆桑塔纳依然保持五六十迈的速度，慢腾腾地驶向市区。

穆康书：“刚才给谁打电话一直没打通？”

穆芳生没料到他爸打直球，一脚刹车当油门踩了，闹心的是这车是手动的，瞬间蹦蹦跶跶熄火了。

穆芳生借机：“您以后在电视上和人握手多笑笑，总板着脸，没有新闻字幕条标着是城市委员会书记穆康书，别人以为您是债公司董事长呢。”

“噗——”

“……”

难得这回穆康书没哼他：“谈恋好，你也三十了，该有人照顾了。”

“我不玩手机，”顿了顿，穆芳生补充，“我睛好着呢，还能辕门戟呢。”

穆康书沉默下来，过了好半天，冷不丁问：“女朋友了？”

穆芳生一听，暗戳戳掏手机，对准上的收费码一扫，屏幕弹收费20元，结果凑过来看他手机的穆康书又哼了一声：“基建偷工减料，停半小时车收这么多钱。”

“……”

“什么年代，我又不残疾，”穆芳生接上话茬，“找对象也不是为了让谁照顾我，我要是缺照顾就去养老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