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我外婆，也就是养母的妈，突发脑溢血。为了治病，家里所有的积蓄都光了，还欠了债。经济状况不好，养父养母对我的态度一落千丈。对我来说，看人脸要钱，比什么都难受。有一段时间，我在学校堂，从来都是只打二两米饭，然后等着阿姨心情好，赏我一勺菜汤。”

注意到这个动作已经是第三次现，穆芳生问：“为什么总看时间？”

穆芳生摇了摇，他想起了被三次退养的屠钰，忽然有些想笑：“再艰难，他们也从来没有要把你送回福利院。你不用避重就轻。是你自己放不下你骄傲的自尊，你的养父母甚至不知你钱不够。”

“不只。上面是分等级的，和游戏一样，完成低级任务才能升级查看级任务。从毒死别人家的开始往上，一级比一级恶劣。”

陡然震响的座机

王欣怡垂下，致的假睫像向日葵叶一样向上卷翘，“跟人打架……打坏了脑袋，没救回来。”

“张吉彬只说要屋拿走她手机，删掉那段直播视频。”

王欣怡大概把这视为一信号，前倾离他更近：“小俊，你上次不是说想去留学吗，妈妈再播两年就攒够钱了……”

他瞄了时钟，晚八半。

“请你不要总这么自称，我听着不舒服。”乔俊打断她，停顿许久，他端起那扎椰，倒了一杯先放到王欣怡面前，又给自己倒了第二杯，注视着泛白的椰，他说，“我有兼职，自己能赚钱。你要是不想播就别播了，那些天天泡在你直播间里的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人。”

“那天，我打电话给她，说从学校堂带了她想吃的凉粉，让她开门。”

李展诚额瞬间蹦条条青，他两条岔开坐在椅上，看样随时能起来揍乔俊两拳，连说话似乎都冒着火星儿：“你明知这个app是什么，不报警，还兢兢业业维护它的系统？”

穆芳生给他留足了沉默的时间，看这少年稍稍回神，问：“FAULT　app，是倒卖人官的？”

“养父母之前在汶市工作，我生母就住汶市，好能每周来看我。后来他们工作调动带我来了城，我妈就跟过来住城。”

穆芳生：“最级是倒卖人官？”

“死了。”

“你听说过凌迟吗？那气是可以吊足三天的。”

乔俊抬手盖住自己的额，只剩下一缕游丝般的气息：“我自以为我算是他们的技术人员、心人——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杀了我妈。”

“我只拿我那一份钱。”乔俊抬起，“这个世界，有光照的地方，就会有藏污纳垢的角落……我想赚够钱，带上我妈一起去国外留学。

穆芳生停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说：“我不是来这跟你比惨的。我们接着往下说。黑直播平台后台删除5月29号那天直播缓存数据的，也是你？”

一句鬼使神差的话脱而：“我从来不跟人打架。”乔俊说，“还有，你也不要再总搞些什么探险了，大晚上去那么偏僻的地方，不安全。”

一直没吭声的李展诚开：“为什么？”

短短半年，是人非。

闻言，乔俊蓦地笑了笑，抬盯住李展诚，扫过李展诚半袖上的LOGO，又特意偏瞄了他的鞋，这才将视线转移到静静坐着的穆芳生上：“你们二位，一个富二代，一个官二代，懂什么？见识过人间疾苦吗？挨过饿没有？”

“被刑的是违规用，只要观看直播的观众够钱，这名违规用会以你想要的方式死去。有的时候一场直播可以行三天。”

二层卧室，扇扇落地窗反澄净的黑。

乔俊像是要自己面对什么一样，抬起，神情惨然：“我从来没叫过她‘妈’，也没告诉过她，其实我已经原谅她了。”

“不对。”乔俊说，“最等级的是直播刑。”

他问的是他的生父。

，吃的差不多，他问：“那个男的呢？”

李展诚腾地站起来：“从杀人犯之间摈赚钱？”

零一刻。

“对。”说着，乔俊扫了墙上挂钟，九一刻。

这地段离公路有长的距离，没有车辆驶过的声音，甚至连风的声音都没有，罕见的安静。

城郊区某独栋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