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大爷吃完了。

瞎老妇也以看起来不快实则非常有效率的速度吃完了，连汤都一滴不剩，良久叹息一声，“原来清汤下面才能拥有这般平实心的妙啊。”

“溜。”一声，响在此刻爆发后的岑寂之中，分外的清晰响亮。

“娘她不是……”

“吃完了就去睡，明天还有活儿。”闻老太太听而不闻，拐夺夺地敲着地，转要走。

“姑娘

“她不是真真，不是！”闻大娘指着文臻，额青都爆了来，失控大喊，“怎么能让这个陌生人占了真真的一切！”

这位生生是被香味救醒的。

还好，还有一个人没醒。

文臻刚要庆幸地端起最后一碗，随即便见帘一掀，闻大爷游魂一样飘了来，迷迷瞪瞪端起那碗面条，唏哩呼噜一阵响。

因为吃得太投，他没能止住最后一声大力，这让面的老书生讪讪地红了脸。

老妇人停步。双手拄在拐上，背影直。

这般滋味，真真再也不能知了！

“娘！”

“娘！”闻大娘一声大喊。

着，抬起袖呼噜抹了一下睛。

闻大娘噎了一下，底渐渐浮现惊惶。

“现在天晚了，明早记得起早，多买些菜。”老妇平淡地吩咐。

闻大娘狠狠咬了咬牙，指着文臻，“娘你看她的模样！长得和真真这么像，这时候来到我家，世上有这么巧的事？现下这个烂摊，再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冒充真真，您不怕招来大祸！”

文臻却觉得自己会被饿了。

几乎立刻，又是“啪”一声，惊得还没反应过来的闻大爷浑一颤，而闻大娘已经捂住脸，嚎了一声。

文臻目瞪呆看着闻老太太，瞎了也有这样的准和速度，这老太太。

文臻心中暗暗比个赞——人瞎心不瞎，老太太明白人！

“娘她……”

“真真的一切是什么？”闻老太太打完媳妇耳光，脸不红气不，连发都没一丝，稳稳地注视虚空，“是忘恩负义的未婚夫？是势利无耻的婆家？是不怀好意的王府？还是只会屈从上意的府衙？这样的一切，人家肯担，你不恩，还敢给我阻扰？”

“祸已经来了！”闻老太瘪瘪的嘴角写满讥诮，“你也和刘家一般短视，以为人死了就能撕掳净，你知定亲王府是个什么货？你知那位什么情？被拂了面会轻轻放过我闻家？何况还不一定仅仅是被拂了面！你倒是说说看，真真是什么天香国，值得人家一个亲王惦记？”

“银不够，拿这个去当。”闻老太太下上的金簪，并无丝毫留恋之意地递给闻大娘，闻大娘接了，随即手般手一缩，愕然：“娘这是你最后的陪嫁了，你说过饿死也不送当铺的……啊不对，娘，你错了，这个不是……”

“真真的房间在西间，不要走错了。”闻老太太已经平静地转向文臻，文臻审视地盯着她，嘴上笑应一声。

哦不，文臻想，你给鲍鱼海参蹄会有更不同的妙的，这不是没材料，连只都没有嘛。

这一声让闻大娘好像找到了发，“啪”地一声脆响，她抬手狠狠打掉了闻大爷手中的碗。

“是的，娘。”闻大娘的泼辣在老妇面前似乎毫无用武之地，下意识答应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指着文臻正要说话，老妇已经又：“买些鱼，真真好容易回来，须得持一下，让左邻右舍也沾沾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