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知府嘴里咕咕哝哝,听不是在哭泣还是在谢恩。
传闻里的东堂皇族第一人,真是,可怕得难以言说啊……
“……”
不能问,不能问啊,再问,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知府能担得起的了。
语调好奇,好似真在询问。
唯有知一
内情的德安知府,将脸越发
地贴着地面,只觉得嘴里苦涩如黄连,一层层泛上来。
唉,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说到都是一家
,怎么总咬得乌
一样呢。
几乎立刻,四周的氛围就变了。
天家的沉沉霾云,笼罩在他这样小人的
,随便谁劈一
雷霆,他粉
碎骨也不够抵。
人群中跪着的那个人,不过三十许年纪,相貌颇为英俊,跪在那姿态也和众人不同,脊背直,目光烁烁,此时忽然被燕绥
到,也并不惊慌,不急不忙地
,“回禀三殿下,下官不叫临海县,下官姓谢,名折枝。”
“……”
死寂良久,才被撞击地面的沉闷声响击破。
?”
德安知府趴在地上,砰砰砰磕,声音呜咽,“殿殿殿下您杀了我吧……求您别再问了啊……”
“蝎蛰啊,”燕绥看起来脾气好得很,语气近乎温柔了,“方才这些,有话要和我说吗?”
众人死死垂着,膝盖不动声
挪啊挪——离他远一
!罪魁祸首还敢这么和宜王殿下说话,找死也不带这样的。
“不问就不问呗,”燕绥漫不经心地,瞟一
另一本卷宗,“比如永裕十四年的祭祀河神大典,所费远超前后三年,这个我就不问你了;比如十五年冬的雪灾大赈,我怎么记得那一年冬青州府报称
冬多雨,以至于疫病横行……奇了怪了,我们东堂也没大到上接东海下承昆仑,青州和你德安府相距不过百里,天时相差竟至如此,你德安府当真神奇得很。当然这个我也不问你了。”
“本王记得前几日看的那本本地修筑类项卷宗中,好像提到临海县最近五年内新修官两条,拨钱三十万贯。
路修得极好,和中州府连接,可直达京都——临海僻县,盐碱陋地,诸般作
都因产
少而减免税赋,修这两条平整好走的路,临海有什么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地运送呢?”
“全县都是盐碱地啊,养不活呢,”燕绥指尖嫌弃地卷册,“
说这样的县,人丁应该居于德安府后列,为何五年来,人丁增长及佣工人数,反而远超其余诸县?”
四面却似被霜雪冻住,温度都下降几分,寂静如死,令人窒息。
“……要问也得问总是发生这稀奇事儿的临海县啊,”燕绥的
风,忽然就飘到了人群中另一个人
上,“临海县,在想什么呢?”
“……没有作产
的地方,专门修一条路运什么呢?”燕绥的声音飘飘
,带着笑意,听在众人耳中,却
似惊雷,“……盐碱吗?”
怕什么,偏来什么,故意捧大堆卷宗,任谁看见这些数字都要
。谁知
这皇族瘟神一排数字就能看
问题,谁知
他瞟都没仔细瞟的那些山一样
的浩瀚卷帙,居然都被他记在心里,像翻手
书一般,轻松拈来,一一对应,万
魑魅,无所遁形。
“下官没有话,因为这本就不是别人的事。”谢折枝磕个,
起腰
,“下官倒有几句别的话,得带给殿下:德安远僻,朝中不靖,三殿下宜早日归京矣。”
燕绥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发怒,只是脸稍稍淡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