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吃了饭手还这样冷？”

那是一柄小小的金如意，黄秀才没想到何公居然因此拿陪嫁，张得直结：“你……你……不必、我……”

他走得匆匆，来得也匆匆，何公远远就听见他的脚步声，立即把手里的东西藏起来。

“是这样。我就是比常人要冰。”他说话这会儿又很好了，半天没见一声咳。黄秀才守着他吃饭，就是怕他咳起来呛着自己。方才看书他哪看半个字，余光一直瞟着何公夹菜的手，好似玉竹枝。

黄秀才拿书来，也在桌边坐下。筷碰撞轻轻响，纸页翻篇簌簌过，各自无言，却又似谈。何公吃罢，黄秀才动手收拾，突然碰了人家的手。何公躲开，黄秀才面上挂不住。

小庙门，何公拍拍黄秀才的肩膀，问他：“我让你备的东西备了吗？”

“拿去吧。既已是夫妻，就不分你的我的。”

何公摆手，自己在桌边坐下。

“我今后会对你好的。”黄秀才拿着金如意匆匆跑去。

将何公安顿好，黄秀才把自己打地铺用的被褥柜。

黄秀才叩门，一名小和尚来相迎。庙里另外还有个老和尚，何公以后在这里的衣起居依旧是由黄秀才每日来负责，庙里腾不人手。

他有些羞怯，试探着把靠近何公的脚。何公一动不动，他也不敢动，就这样靠着，糊里糊涂就睡过去。

黄秀才拿到手里，心中惭愧。想何公门之日，房烛夜他连新床都没沾过，对人避之不及……

“啊……好。”黄秀才了灯躺去，中心如擂鼓。

何公仍咳得厉害，愁眉锁。他把怀里揣的荷包拿来，偷偷放在枕下。

黄秀才听他这样说，“噌”地站起来，慌得满大汗，连连解释什么“庙中太冷不容易睡”、“你病重寒”、“今夜下雨更凉了”……半天才讲到正题，“我为你焐脚，想来你会睡得好些。”

晚间睡觉时，黄秀才坐在床脚吞吞吐吐。何公还以为白天偶生暧昧，他动了行房的心思，脱而：“住持是看在我这的份上才让我们住来的。否则寻常夫妻哪能在庙里共宿？”

黄秀才放下他，从袖里拿香烛递过去，回：“只买到了这些。”

数数日，他想，快了，快了……

黄秀才借庙里的灶台了些饭菜，自己囫囵吃罢，何公的那份温度凉得正好。

“咳咳……你过来。”黄秀才放下手里的活，到何公边，“我们在此叨扰，把这个放功德箱里。”

“你温书去吧。”何公自己拿起碗筷，表明毋需伺候。

何公听明白了，沉片刻，将被掀开，“我们一人睡一，好借。”

何公蹙眉不满，但还是应答：“那就这样吧。”

“你怎么起了？”黄秀才放下饭菜，连忙去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