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嵇明全然明白了越容怎么会这副样。阿芙蓉极易成瘾，又难戒，据说瘾犯了之后像是骨在被蚂蚁啃，曾有人难受到以，血模糊了都停不下来，这么一看似乎越容的症状都是轻的。

他知自家老爷的忠心，知越家绝不可能通敌。

越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蹲在房梁上的嵇明却看得胆战心惊。他想现在就下去揪着越容的领问清楚，究竟是为什么要沉迷于伤害自己，疼痛能缓解的究竟是什么，理智却拦着他让他再等等，再看看，看看越容还要再些什么。

这回嵇明留了个心，自己先看了看那盒，随后震惊地把那盒往桌上一拍，喝：“越容你疯了是不是！你怎么……怎么就沾上了这阿芙蓉！”

只见越容盯着这些疤痕看了一会儿，竟是有些抖了起来，像是忍着却又忍不住。手也在抖，修长的手指颤抖着曲起又张开，似乎不受控，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他从枕底下摸了一把银制的小刀，转了一下，使得刀背对着自个儿，刀尖则抵着手臂。

他想不明白，他想问问。

为什么是他活了下来呢？

越容的声音响起：“你又不准我自残，又不让我吃阿芙蓉，那不如把我绑起来，还能让我少遭些罪。”

刀是好刀，没怎么用力，只不过是顺着刀本的重量向后去，皓白的就渗了血，红玛瑙似的往旁边。越容犹嫌不够，手腕哆嗦着稍微压了力，沿着血痕又描了一遍，血珠大了一圈，透着诡靡的艳丽。

他醒了。

嵇明没搭他的腔，问：“药呢？”

越容已是冷汗涔涔，站都站不住了，弓着坐在床上，声音已然透着些虚：“哪里那么贵，过一会儿血就凝上了……你夺了我的刀，就把那盒给我。”

熟悉的素纱帐，窗外熟悉的雕梁飞檐，越容一时有些恍惚今夕何夕。

越容没力气同他争执，也不想隐瞒，回答：“你仔细看看。“

“什么药？”

越容挽起自己的袖，隐见青的手臂上错着数条疤痕。旧的疤痕已经淡不可见，像雀趾在白沙滩拂过留下痕迹；新的刚落了痂，还带着些生生的红。

嵇明这才又拿起盒仔细看了起来。盒看着一纹都没有，却是不轻，接咬合得极其细。底板左下角有个极小的凹凸，嵇明再仔细一摸，愣住了。

嵇明瞧着这刀越落越，终是忍不住翻了来打掉了越容手里的刀：“你在什么？”

“止血的药，有没有？”

是御赐的东西。

愣了会儿神，越容接着思考起那个问题。

可为什么要把自己保下来，他想问问老爷。

越容先是一愣，难得能在中瞧着些惊慌，转瞬又笑了来：“看来我越府的人手是太少了些，竟放了个梁上君来。”

越容很想走上前去帮爷爷把睛阖上，顺便再问问为什么。